这是一篇满是诚意的小文,为了写它,我翻遍了旧照片。所以这里出现的照片都是我们家里出品。
北方一到年节,总是少不了一家人一起包饺子,做为沿海人民,很大了才见到,饺子是在锅里煮完,捞一盘盘干的吃,我长这么大,家里包饺子的次数,一只手数得过来,而且包饺子,都是说好自己吃几个,有两个、三个、四个、五个......煮完了连饺子带汤,装在碗里,像吃汤圆似的。
后来总有北方的小伙伴们问:“那你们过年吃什么呀?”我们过年,和平时一样啊,就是可能菜色更多,更好。
分割的地方放上我翻出来的旧照片。
先来说说大舅,小的时候,和大舅接触不多,有一天,这个笑眯眯的光头舅舅给我们扛了两箱宏发,对,就是那个宏發方便面,一箱鸡肉味,一箱牛肉味,那时候觉得简直太美味了!嗯,忍不住离题,现在回来。
以前过年,住在城关的大舅舅一家会回围江。他们兄弟姐妹几个人买年货,桔子什么的买一担,黄瓜鱼的单位是箱,别的类似。然后就开始热热闹闹准备过大年啦。
过年时大舅会卤很多东西,牛腱子、牛舌、牛肚、猪肚、鸡爪子、鸡蛋、鸡胗、鸭胗......水平相当高,刚卤完我们就会试试这个吃吃那个,又会自动自发的让自己别吃太多,毕竟要吃的太多了,比如还有常规的炸海蛎,小时候我不吃海蛎啊,炸的除外,一点腥气没有,外焦里嫩鲜香美味。大舅妈喜欢自己拿海蛎,到卖油饼的地方加工海蛎饼,不过我觉得这些炸的凉了就差很多,完全不是一回事了。
一般霞浦家常菜大舅都做得很好吃,此外大舅调的料汁也非常美味,基本上我分不出来大舅调的更好吃还是小舅调的更好吃,料汁太重要了,醉虾醉蟹要拌料,海蜇血蚶也少不了它,用在不一样的地方配料都不同,拌的和拿来蘸的用料也不同,有一年蘸料是表妹苏筝调的,放了香菜末,味道也很好。
上面的醉虾我已经不记得是大舅做的还是小舅做的,再放张血蚶吧,汪曾祺老先生屡次提到的美味,就是它了,小舅妈最爱的菜色之一,爱吃血蚶的,都不喜捞得过熟,烫烫拌上佐料,女儿两岁回霞浦,也超爱吃。
再说说小舅,小舅家虽然一直和外婆外公住一起,小时候并不常吃到他做的菜,基本上外婆小舅妈做,他兴致来了做一次,再就是过年过节和大舅舅一起,这时候他们就是主力了。
小舅做菜好吃,且手法常创新,一样的鲍鱼海参,他做起来总有很多花样,我喜欢鲍鱼炖鸡,海参切片蘸芥末生抽,但是每回小舅做的海参汤也出乎意料的好。最有惊喜的大约要算龙头鱼汤了,龙头鱼那么软,去了骨,鱼肉刮碎,和蛋白一起做的汤,看起来像白的西湖牛肉羹,喝起来,恕我描述无能,只觉得,瞬间以为自己在五星级酒店。新鲜的龙头鱼和大白菜心一起煮的汤也异常鲜美,这个煮法不知道谁发明的。章鱼白煮切了,大葱丝芹菜等一起,凉拌,也是他们的拿手菜,嗯,就是好吃。
放两张小舅舅家的菜色,从表弟表妹那儿拿的图,进入下一个环节。
接下来说说妈妈和外婆。为什么她们在一起说?她们俩太相近了。外公爱吃煎鱼,鱼两面煎得金黄,撒上盐,上锅蒸熟,小鱼就整条,大鱼的话切段,要么红烧,相对味道重些,弟弟爱吃清蒸的鱼,要么就鱼炖汤,外婆就多做煎鱼,我们小的时候则常吃蒸鱼,她们母女俩这几种鱼做得很像。通常桌上这几种做法的鱼都有。有一回在外婆家吃饭,不年不节的普通日子,我数了一下,十一种鱼共十四盘。
外婆做的苋菜汤很好喝。我和妈妈外婆都爱吃米粉,外公不能米粉面条当饭吃,他要有米饭,有菜有汤,才算正经吃饭,弟弟也是,总有办法找到他们不在的机会,我们就煮米粉吃,皮皮虾或者虾、海蛎或者蛏,再有点肉丝、菜,就可以煮很好吃的米粉了。表弟和表妹应该也是爱吃的,无论妈妈还是外婆,碰上祯清在家,总念叨着要给他打电话,问他要不要一起。
居然找到了一张米粉的照片,也放一下吧。
她们做的菜简单但都好吃,螃蟹虾皮皮虾,白灼,淡菜花蛤直接煮,顶多螃蟹对半煎,炒青菜,做个汤,哦不,经常是两个汤,外婆的菜单太荤了,鱼一堆,配虾蟹,青菜太配角了。
苦瓜花蛤汤真心棒。
妈妈做的蟳饭我最爱吃了,米酒蒸糯米饭,几只蟳对半煎,汁和膏拌在饭里,真是无上的美味。
年节时和我们一样,只吃不干活的,就是小姨了。中考那年,妈妈不在家,她给我做饭,西红柿炒蛋,青椒炒肉,她问我吃过没有,我说没,她一连串的啧啧声,说这么普通的菜我妈居然没做给我吃过,红红绿绿,番茄还都是汁,当时我觉得这么奇怪的菜,哪里普通了?普通菜不应该是鱼虾蟹鸡鸭汤和炒青菜吗?我妈近年才会炒番茄炒蛋。
小姨还做了别的菜,印象不深了,有个炒螺还记得,居然炒得很好吃,和街边卖得差不多。
她还是不做菜。没有图。
下面放张图说说我弟弟。
他在煮鱼做夜宵。虾蟹对他来说太麻烦了,最爱吃鱼、海蛎之类。蒸鱼看时间,鱼蒸老了觉得没法吃,大黄花鱼白水煮做夜宵,就放点盐,是原汁原味的拥趸。他做的鱼夜宵,我的爱吃鱼的朋友觉得非常好吃。对于我来说,鱼没有虾蟹什么的有吸引力。海蛎也要白煮,少少一点盐,能吃一大碗。小时候他吃鱼,活鱼现杀,还是死了杀的,能吃出来,海鱼很多上岸就是死的,进没进过冰箱,能吃出来,离开霞浦再也不能那么欢快的吃鱼了,估计现在吃不出来了,也没那么多讲究了。
他很早就会煎鱼了,吃过他做的排骨,很嫩很香,忘了问做法。他做的菜我吃的不多,现在会做馒头花卷包子饺子了。
他做的一鱼四吃,还有一个呢?找不到了。
奶奶做的榨菜炒肉很下饭,煮米粉里面放了花菜叶,别有风味。有一段时间,她用虾头煮汤,酸酸辣辣的,我很喜欢,年代久远,那时候小,不记得是怎么做的了,虽然记得我一直在旁边看着。
初中时在二姑家住过一段,她做海蛎饭,把糯米在高压锅里煮熟了,撒上厚厚一层葱花,再放上沥干的海蛎,盖上锅盖不用开火,海蛎焖熟了撒盐,拌匀吃,很是美味。以后没在别的地方吃过,一直想有机会试试,至今没试过。
小姑姑开店的时候,奶奶跟她呆过一小段,我好像也一起住了几天,印象模糊了,就记得在店门口煮东西吃,一个奇怪的锅,紫砂壶那样的材质,造型很独特,可以分好多格子,姑姑在大肠里塞进泡好的糯米,应该还有鱿鱼,也塞了糯米,放那锅子里煮,有的格子里面是卤豆干,也许还有别的,我记得的是我爱吃的。那时候我很小,记不太清了。
放一张我爱吃皮皮虾结束。这个应该是外婆做的。大舅小舅做的醉虾醉蟹皮皮虾十分受好评,妈妈和外婆都分别想发挥一下,总觉得多少有点不服气,虽然我问她们,她们都否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