婶婶铁定了心不要金霞,自己心里惦记着这事,嘴巴也管不牢靠,有事没事跟人说话就绕到金霞的身上,女人们没事比较八婆,你一句一个信息,我一句又牵出个事,小镇也就那么大的,于是几天时间内,婶婶就知道跟金霞处对象的三四个,只不过都没有处成,这还不包括媒婆给介绍的。婶婶一想起这些事血便往头上涌,看看,看看,什么货色,这是能过日子的人,我家建设又中了那妖精的迷魂药了。她有些捶足顿胸的感觉,替自己的儿子抱屈。周围人一看,暗地里一笑,并不做声,有几个还瞧热闹似的夸几下金霞的好,等到婶婶脑门血管暴起之前便笑吟吟地散了。对于人们来说,小镇平静许久,太需要这样的八卦消息来活跃气氛,满足人们的八卦心里了。
然,事情并没有婶婶想象那么顺利,建设哥却是喜欢上了金霞。他有事没事便往金霞那跑。婶婶叫叔叔给叫回来,叔叔没奈何去了两次,第三次便在一个麻将摊蹲了一个下午回去了。婶婶一看不行,要除病根还得从建设入手,于是又苦口婆心来劝建设哥。谁知平素孝顺的建设哥这会子却是只给她打哈哈,说的多了,直接给不回家了。婶婶有点慌了,也觉察到这事不同以往,怕是不能按自己的心愿来了。
建设哥又没有回来,八成又跑到金霞那去了。婶婶一想起便气血逆流头发昏。今个下午,王婆婆还在门口闲叨,说如今世道变坏了,年轻人没结婚便住到一起去了。真是世风日下啊!婶婶知道这话中有话,原先以为建设这几天没回家,跑到他那些狐朋狗友那里去了,现在想想难不成窝在金霞那?婶婶连忙说,我家建设从小乖。王婆婆小眼睛眨了眨,混浊的眸子里竟是透出几份轻蔑来,你说这孩子不懂事都是大人给教坏的,这就人家读书人咋说的,对了,王婆婆颤巍巍的手一合计,叫上梁不正下梁歪。说罢便颤巍巍地挪着她的小脚走了。婶婶看着王婆婆的背影气的跺脚。就差骂这老不死的又翻陈年的旧账了。叔叔婶婶当年是自己谈的,也就是自由恋爱,往前再推个二十年那可是了不得的事,足以叫你在全镇扬名。谈也就谈了,问题是一冲动没结婚便有了建设哥。这就是大事了。以前一遇事女人们便拿这事说话,足以证明'她道德就比别人败坏了些。前些年婶婶最怕别人提,终于大家都淡忘了的,建设却又惹得大家旧事重提,心里恨恨叫了几声老不死,却又是怨起了建设来。
晚上建设哥又没回来。婶婶差叔叔去给找回来。叔叔没法,便去供销宿舍那去找。宿舍黑溜溜的没个灯影子。叔叔敲了几下门,一间房灯亮了。一个女孩子拉开窗帘问做什么?叔叔说找建设。女孩子没做声又拉上窗帘不再理他。叔叔没法回去给婶婶交差,来的时候婶婶可是放了狠话的,不把建设期找回来你也别回来了。这三更半夜的里面又都是女孩子老敲门也不好,回又回不去建设去那也不知道,索性坐着等等吧,实在等不出来也只能回去了。叔叔便把门口被太阳晒温热的石几擦了擦,斜靠着树坐了下来。夏夜的风吹走了燥热,很是凉快,叔叔坐着坐着竟然睡着了。叔叔刚好在大门口一个风道口,风一吹凉快极了,叔叔睡得那个舒爽啊!听听那如雷的鼾声就知道了。天还不晚,门口灯光下,走过那么几个人,稍一看是建设他爸,大家相视一笑,该睡的都睡去了。
半夜时分,叔叔忽觉得灯咋都亮了。就这样醒了。眼睛迷蒙不到一分钟便清醒了。只见建设愤怒地瞪着他,隐约中他也听到了自己的鼾声如雷,完全以为自个在家里睡着,建设这一瞪,他彻底瞪清醒了。清醒之下,就有些尴尬,也不知自己睡了多久,建设又这样愤怒地瞪了自己多久,总之看腿上一溜蚊子咬的痕迹,大概睡得时间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