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佳药引:儿童散学归来早,忙趁东风放纸鸢
那天,午后,在秋天的阳光下,站在以前上学经常要走过的小路上,看着身边空旷的田野和树林,路旁河水流淌的速度与记忆里一模一样。不远处,鸡鸣鸟叫声力拔云天,刺破宁静,回荡在破旧农舍之间。
一切如同当年,看不出时间在它身上所发生的一切,像一副悬挂于墙面上的壁画。而在这个风景里,我是唯一的违和感制造者:当年背着书包蹦跶去学校的少年,变成满脸络腮的肮脏中年人。
零星的路人,让这条在田野丛林里伸展出来的小路,越发安静。而此刻的我,就站在路中间,远方的风裹着稻谷香迎面而来。这是对一个理想主义者最好的馈赠:时间在我身上留下的不堪,在这条能抵御它侵蚀的神奇小路上被洗刷。起码,在这个结界里,没有什么东西遭到破坏,路边的花草树木,都完好的保存着当年的一切。我可以从容的在定格中,寻回往日踪迹。
它,变成了连接过去与现在的虫洞,我能自由进出,跳转翻腾。
不久,那个稚气未脱,书包里还放着水壶的我,慢慢从小路的那头走了出来。很想低头告诉他:这条路你并不需要走那么快,路边的花草树木,天空河水中的花鸟鱼虫,它们都在风中陪伴着你,停下来就可以看到在风中摇摆的草原、远处海面上的海鸥,以及那被风吹起的前额秀发。你可以慢慢的发现与欣赏。像这样的时光,并没有多少了,等你走过这段路,更凶险的迷雾险峻都在前方等着你穿行,在那个时候你将失去父母的庇护,独自应对所有的一切。
可有趣的是,在他脸上并没有任何的高兴,似乎没有任何停留的意思:对于已经无数次走过的小路,并没有发现这些奇妙的故事。只想快点去学校,赶着黄昏回家,因为在那里还有更多事情等待着他去完成:课堂考试,回家作业,毕竟,每件事情,都是少年需要费尽心思应对的生活啊。
纤细的他在小路上,留下匆忙前行的背影,多一秒都不想停留,越走越远。等他从我身边经过,一直消失在路的尽头时,远处只剩蓝天绿树,鸡舍圩田,还有从尽头吹过来的风。我们都是如此,没有人会在意此刻,即使它在你面前露出曼妙身姿。
早已被时空隔开的他和我,没有谁能够将“此刻”放置在“过往”中。而我就是错位时空中的画笔,用此刻的身体感受当年的心情。就像,来自不同空间的色彩,汇聚到我身体中被搅拌与调和,顶着五彩斑斓来回在时空中穿梭。
回忆之所以会云淡风轻,那是因为早已卸下包袱的你,望着当年负重前行的自己,会不自觉的让一身轻松喷涌而出。
希望这里的田野和风,能永远这样的静止,一直到我不能来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