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节 裂痕(下)
“我也没搞懂你为啥一定要李霄云参与这次项目的分成。”小温看着李中,不解的问道。身后的黄浦江上,船只来来往往,斜日的余晖笼罩在浦江两岸,说不出的静谧。
“我发现这里真的是好去处,”李中仿佛没听到小温的问话,“有多少烦恼事,坐在这里一会儿,就忘得干净了。”
“你会有什么烦恼事?你可是出名的不藏心事。”
“烦恼还是有的。”李中叹了口气,“上午陈浩跟我说,他也不同意李霄云参与项目分成。现在你也问我这个问题,是不是也觉得不应该?其实我没私心,之前我已经说了,沙兵那边有一大笔资金可以帮我们锁仓,但我说不动沙兵,李霄云可以,这就是让李霄云来的原因。多一道保险把事情做成,和多分出去一点点利润,哪个更重要?”
“你把沙兵约了跟陈锋一起吃饭,你说什么沙兵都会同意。”小温淡淡的道,“我知道现在在沙兵眼里,你说话比李霄云说话顶用。你别不好意思,他又不是没来登门过,他眼下最怕就是陈锋把他丢了,明眼人都知道陈锋愿意跟你多说两句,他不可能不给你面子,更何况,他那么爱钱,钱搞得定的人,肯定不用李霄云出马。再说了……”小温迟疑了一下,“你能舍得让李霄云找沙兵才见鬼。你这话哄陈浩可以,哄我,就免了吧。”
一番话说的李中略尴尬:“话也不是这么说,陈锋不过是跟我吃过一次饭,他用我敲打沙兵而已,要说跟我有多少瓜葛,我可没那么自恋。沙兵不买我的帐,甚至恨我都不意外。倒是你说的,确实我在哄你。对不起,兄弟。我挺难开口。”
“有什么开口不开口的,你的心思我懂。”小温淡淡的说,“无非是你想让李霄云尽快的从徐牧的阴影中走出来,最简单的办法无非是你可以把远多于徐牧的资源送给她。你傻不傻?”
“你怎么这么透彻,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李中再次尴尬起来。
“一世人两兄弟,我帮你劝陈浩了,不过他,似乎有点介意。”
“随他去吧,这事是我做的有点勉强,我不能指望他跟你一样理解我。”李中叹口气,“要不咱俩是铁哥们呢。”他稍稍停顿,又道:“谢谢你。”
这时远处一艘大轮船驶过,汽笛声响彻江面。
“真是有味道。”李中感慨道,“上海这城市真的有魅力。上海滩,我也要大施拳脚了!”
李中坐在电脑前看行情,窗外已经黑透了。
小温从外面开门回来,换了鞋子和衣服,站在李中房门口,欲言又止。
李中抬头,不解道:“怎么了?想说什么?”
“我房子定了。”小温轻声道。
“定了?跟田晶?”李中抬高了声音,有一些失落,有一些惆怅。
“选在中山公园旁边,刚才去中介见得房东,交了半年的租金。”
“你终究是重色轻友了!”李中假装着开着玩笑,“年轻人要细水长流啊。你这身体行不行?”
“别瞎说,我天天健身房不是白去的。”小温也尬聊的笑着,“找个时间一起吃个饭,我跟田晶请你去参观我们的小窝。”
“哎呦,这就我们我们的叫了!”李中的嗓门陡然响亮,内心的遗憾却无论如何抑制不住,“终究还是被田晶把你拐跑了啊。来来来,来灌啤酒,庆祝一番。”
俩人习惯的把被子摊在地板上,裹着一半,大口喝着啤酒。
“那你每天从浦西到浦东?交通方便吗?要不你把我车开着吧。”李中靠着墙,喘着气道。
“二号线而已。”小温已经喝了不少,他本来酒量就不好,这时候更是舌头打结,“倒是你,以后可没人帮你整理房间了,你的臭袜子可别随处乱扔,不然凑不成一双。”
“你不够意思,”李中闭着眼睛,喷着酒气,“找房子租还不找个大的,弄个楼上楼下的复式,我保证不耽误你跟田晶。”
“田晶很爱干净的,肯定受不了你的不拘小节。”小温笑道,“我搬走了也好,你也刚好一个人的时间多一些,说不定有点浪漫奇遇也不错。”
“哪里来的浪漫啊,最近每天盯着看这票的交易情况,复盘还要盯着同板块,瞅有没有情绪加速,每天不是想着弄资金就是想着怎么做盘子,哪有工夫风花雪月。这两天我连李霄……”他顿了一下,“我连她面都没见。”
“实在不行让她搬过来。”小温也喝多了,“以了你的夙愿。”
“你希望吗?”李中眯着眼睛看小温。
“不希望。”小温很严肃的看着李中,“可是我管不了。”他颓然而倒。
“那你不搬不就行了?”李中嘴里喃喃的道,小温闭着眼睛,也不知道听到没有。
“这个分成我不会要。”李霄云朗朗道。她的面前,小温李中和陈浩并排坐着。
“无功不受禄,这个项目我会努力帮忙,但分成我不应该拿。”她看他们三个不说话,又多说了两句,“从之前制定的计划看,整个项目分三次做,需要准备至少3亿的资金锁仓。李国威那边有将近一个亿,陈浩这边那个崔姐的个人账户有4500万,加上产品户上的可用头寸,大概也就是2亿。还有一个亿的头寸需要想办法解决。银行那边我打听了,最快也要一个月以后才能做完新产品,所以银行基本靠不住。那么就只有一个路子,”她面无表情道,“我昨天联系了沙兵,他说他可以帮忙锁仓至少一亿五。”
“什么!”其余三人异口同声。
“他有什么条件?”李中问道。
“保本保收益2个百分点,总项目分成20%;”李霄云道。
“那20%真的是沙兵要的?”陈浩斜着眼睛问,语气里充满了不善。
“当然。”李霄云一愣,“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陈浩晒了一声,“几乎没听说过拿了保本保收益还要再拿分成的,这是把我们当凯子砍吗?”
“他也有难处,这笔钱只能用委托贷款的方式周转到关联企业,那2%是委贷的利息。20%是他自己的胃口。”李霄云耐心的解释,“这个价钱我认为还可以。毕竟是我们缺钱。这笔钱终究是从银行转过来,各个环节都有流水可查,所以他也不可能玩花样。”
“是啊,有你监控,我也放心。”李中像要下定决心。
“也对啊,反正我们也不知道所谓的环节都有啥。”陈浩的语气略有不服。
“这个我略懂一二,到时候我盯着。”小温接过了话茬。
“那就这么定了。”李中下定了决心,“什么时候资金到账?”
“快的话三周,慢的话第四周肯定到账,”李霄云回答。
“好!”李中看了一眼陈浩,陈浩正在低头划拉着手机,“陈浩你有什么想法。”
“我?我没想法。”陈浩说完就起身,“那就定了吧。你们怎么说,就怎么做呗。我管好崔姐这个户就行。行了,我走了。下午约了人喝茶呢。”说完他也不跟李霄云对视,只冲小温略一点头,快步出了房门。
其余三人一时冷场。
“你冷静点行不行?”小温耐心的跟陈浩通电话。
“我怎么冷静?!”电话里陈浩的声音咆哮着传来“摆明了李中被这个娘们迷得颠三倒四!我压根不信那个沙兵会额外再要20%的提成!他的钱就在那2%里,李中能不懂?李中能不懂?当初还是他带我一起拼缝的,他能不懂?!我他妈就不服了,这娘儿们凭什么?一句话划走了20%的利润,小温你心里没想法?”
“你听我说,陈浩,这个沙兵我见过,”小温压低了声音,旁边田晶递了一个水杯过来,眼神里充满担忧,“他就是一个贪心的人。而且,你相信我对李中的判断,这钱也不是李霄云要拿。真的。都是合伙人,没必要把对方想的太坏。”
“呵呵。你总归不会说李中的坏话。”陈浩的声音透出一股子不平和不耐,“行了你也别劝我了,这事总归已经你们定了,还跟我交代什么?”
嘟的一声,电话断了。
小温看着田晶担忧的表情,勉强的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