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头干枯的棕色长发，常常杂乱地披在双肩上，刘海一直留到鼻子那，遮住了脸颊，让人远远望去仿佛是一个黑洞。一对深邃的眼窝，好像永远没有睡醒似的，这导致她与人交流时永远不知道在看着谁，无所谓，反正也没人会和她讲话。棕色的脸庞，星罗棋布地布着红色的痘子。干枯龟裂的嘴唇外突出两颗虎牙，显得有些不协调。
她总是端坐在教室的角落里，仿佛一个透明的纸片人，下课时听不见她的言语，讨论问题的人群中也不见她的身影。低着头，发丝一缕一缕地垂下来，身体前倾着，带着眼镜的脸却几乎要贴在桌面上，她永远是这样摆出一副学习的姿态。
那她的成绩呢？一般般吧，甚至说很差，每一次看老师公布的“皇榜”，她都得从下往上找自己的名字。“小江啊，你再不用功就上不了大学啦！”班主任威严地站在讲台上，昂着头，仿佛面对的不是有血有肉的学生而是一群动物，同学们有意或无意的窃窃私语，夹杂着不屑的眼神，给她心里造成了不小的打击。“能怎么样呢，做好自己就行。”她依旧没有抬头，暗自想着。
终于高考了。
从小到大，她都不是那么突出，属于丢人群中找不着的那种。总有人对她说，你这个不可能，你那个办不到，“可是，真的是这样吗？”她暗自恨恨得想着，“这是最后一次了！再试试吧！”
她一直强调自己要顺其自然，千万不要紧张。第一场语文，她望着前面排着队的同学轮流被金属检测仪扫过，身体竟有些发抖……
坐下来，左边便是打开着的窗户，她撇过头望着外面，六月的天艳阳高照，湛蓝的天空伴随着片片白云，微风从窗口进来，轻轻地拂在她的脸上，凉凉的，软软的。她再将头转回去，望着眼前的语文卷子，一晃竟然已经来到了人生最重要的考试。她有些愣，曾经的十二年寒窗苦读终于要有结果了。她吹着风，先前熬夜苦读，不断被轻视，整天做着“无用功”的场景历历在目。一刹那仿佛天地间只剩下了她一个人。
“我也想考上大学，以后考了研，拿了奖学金，出国，找了好工作……”她想着，一会儿又觉得，一个来自农村的小女孩居然会有这种想法，是不是很好笑？
她抿着嘴，摇了摇头，开始静下心来答卷。紧张的心早已平复下来，考场里只听到笔尖划过的声音与轻微的呼吸声。她有些惊讶，这张卷子答得竟如此顺畅，仿佛行云流水一般。
“一切都结束了。”随着最后一门选修课收卷铃声的响起，江长舒了一口气。考完的她走在回家的路上，心情很平静，好像刚刚结束了一场平时小测验。
“管它考的怎么样，顺其自然吧。”晚上，她躺在床上这样想着，竟有些开心。
不知不觉她睡着了。梦里，恰逢毕业季，她穿着研究生服装，站在大学校门口，灿烂地笑着，对着镜头昂起头，摆了个pose。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