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禄的皇冠

  公元六四年,我看了一场大火,它像是来自于地狱的业火,在罗马城肆意奔袭,那天晚上,冲天的火光照亮了天空,仿佛是迟到的光明在向谁做弥撒。


  ——题记

  我是一顶皇冠,准确的来说,我只是这顶象征着古罗马帝国君主地位的皇冠上的一颗蓝宝石,从我有意识起,我就已经跟随着尼禄了,尼禄·克劳狄乌斯·德鲁苏斯·日耳曼尼库斯,我的这位老朋友,把我从老阿赫诺巴尔比手中带走,又将我镶嵌在这顶原本就已经华丽无比的古罗马皇冠上。我曾目睹他将罗马城推向了繁荣的高地,我亦旁观了他把这一切摧毁的过程,他就像一个孩子,不分善恶,只被纯粹的“一时兴起”所支配,这样的人,是天使也是恶魔。

图源:百度


  在我的记忆中,尼禄是一个艺术天才!大多数罗马公民出生后都会接受良好的艺术和政治能力的训练与教育,而尼禄除了这些大家都要接受的教育之外,他还拥有旁人无可匹敌的天赋。无论是雕塑绘画还是音乐骑射,他都可以信手拈来。他天赋极佳,当然也有一些天才的通病,矜骄、自恋、焦虑、抑郁,甚至还有一点被迫害妄想症。和那些高高在上的贵族不同的是,他有时会让罗马城内最好的歌手教他唱歌,然后邀请平民倾听他的演奏,我听过罗马的诗人们争唱他的诗,那曲子有一种魔力,就像是行走在人间的精灵,把诗人的本质体现得淋漓尽致——流浪!让诗歌流浪!都说艺术是天才和疯子的,我想,只有当你真正站在罗马城这片土地上时,你才能真切地感受到独属于这个疯子的魅力。


  人类本身是一种很复杂的生物,他们思虑过多,对很多事情忧心忡忡,有可能是一件鸡毛蒜皮的小事,也有可能是一顿令人不甚满意的饭都会成为引爆他们的导火索。与之相比,我的老伙计尼禄就显得极端“纯粹”许多,地位的至高无上让他可以行事恣肆,除了那个女人,他仿佛没有怕过什么。以至于我想他能做出来什么匪夷所思的事情都不是没有可能的。


  话是这么说的,可是当我听到有人说他为了修建宫殿放火烧了罗马城,还穿着戏服在高塔上对着火海弹琴时,我还是吃了一惊,毕竟作为和他几乎时时刻刻待在一起的皇冠——我——可没有看到这位任意妄为的天才有何放火的行为。那天,罗马城那边传来消息,说城内发生了火灾,尼禄听到后连夜赶回,急忙采取各种措施安置灾民,打压趁乱投机倒把者……

  他是否爱这些罗马城的子民暂且不论,我知道他是骄傲的,不允许别人无端的揣度,果不其然,听到这种言论后尼禄勃然大怒,他暴跳如雷,在宫殿里来回踱步,自言自语:“这群愚不可及的人,竟敢这么诽谤朕!朕要杀了他们!不行,杀了好像太没意思了,既然有人倒朕脏水,那再找个替罪羊岂不是更有意思哈哈哈……”我默默打了个冷颤,在心里为倒霉的“替罪羊”念了几句好运。

  大火烧了七天,甫一熄灭,尼禄便要修建一座华丽的宫殿,面对人民的指责,替罪羊们便被推了出来,那是一群基督徒,是穷人,奴隶,异乡人,无权无势,没有元老院的庇护,迫害起来最为容易。火光,血色,满天的夕阳,红光从地面延展至地中海。

  高温把周遭的空气变得扭曲起来,恍惚中,我仿佛又看到了很多年前,被阿格里皮娜关在小黑屋里断食惩戒的小孩,好像在父亲死后,尼禄的日子便不太好过,他的母亲阿格里皮娜是一个向往着权利的蛇蝎美人,为了虚荣和权利杀害自己的丈夫,她被流放后,我不知道在他那姑母的教导之下,小尼禄的内心长成了怎样扭曲一株藤蔓,又或许,他骨血里的恶劣便是遗传自那个女人——杀死阿格里皮娜的做法或许是出于被威胁的不安感,但是这和那个女人弑夫行为有何不同呢?古老的东方一直有血脉传承的说法,想来,似乎有些道理。

  大火燃烧时发出噼啪的响声,像是饿兽咀嚼着它的食物,火舌退却,只留下黑灰色的断壁残垣,也许不久之后,这片焦黑的废墟上将会建起新的城池。

  怯懦却正直的鲁基乌斯,嗜血而邪恶的尼禄,这两个映像缓缓重叠在一起,变成一个年轻的罗马特征鲜明的男人,一步一步走上台阶,举着皇冠对工匠说:“把这颗蓝宝石完美地镶嵌到朕的皇冠上。”




本文为脑洞作品,是我自己眼中的世界,与真实世界有所出入,真实历史请参考史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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