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努力的样子,是我最喜欢的模样

-1-

苏小小第一次看到大浩身旁站着她不认识的女生。大浩手腕挎着女士皮包,将果汁递向对方,低眉顺眼,样子极为谄媚。苏小小从学院楼出来,远远地望着,心口不由地一紧,歪过头瞥向别处。

她逼着自己不去想大浩身边的女生到底是谁,她也没有资格去想。一个礼拜之前分明是自己将对方拒于千里之外,那天下午大浩拿来了两张电影票,她以要开会为由归还了票。

她不容许自己有除了事业以外的想法,真是一个决绝的女子。

记得学生会第一次例会上,苏小小自我介绍道,“我叫苏小小,大小的小,可以叫我小小。”说罢,一片唏嘘。确实,对着1米75的长条妹子,大家实在没办法将她与“小”联系在一起。

接着,一个1米85的男生杵在讲台时,教室彻底没声了,“我叫苏浩,大家可以叫我大浩。”底下开始起哄,“苏小小,苏大浩,你们是兄妹吧!”

从那之后,苏小小莫名其妙地多了个“哥哥”,会上发言总是被分到一起,部门活动也在一个小组,慢慢便熟络起来。

“小小,后天活动的海报设计好了没?我一会去你宿舍楼下拿。”大浩在电话里说着,声音轻微颤抖,大概是在边爬楼边打电话。

“大浩,你过来拿吧。”苏小小挂了电话,将海报准备好后便呆坐在椅子上。她想,大浩真是工作上的好伙伴,雷厉风行,从不拖泥带水,也没有半点逾越同事关系的行为,如此甚好。她对那些借机勾搭她的人总是带着排斥,甚至有点看不起,虽然她知道,大学里这种“全面撒网重点培养”的风气在所难免,可她还是固执地等着。

-2-

“大浩,亮哥说下次活动要用的相机在你那儿,你在哪里,我过去拿下。”苏小小再次拨通了大浩的手机。

“小小,相机就在我包里,我在洛卡广场,你过来吧。”

苏小小顶着烈日到了广场,却不见大浩,仔细一瞧,他正蹲在东北角埋头画线,忘我的模样让她恍然看见另一个自己。隔天的活动需要划分场地,她从未见有人这样认真地对待社团活动,毫不犹豫地去旁边小商铺买了两瓶脉动。

30度烈日烘烤下,汗水顺着大浩的脸颊一直流到脖颈,他整个后背都浸湿了,汗渍晕成一朵硕大无比的玫瑰花。

大浩仰头望见苏小小,倏地起身,呆呆地笑了,他自然地接过脉动,“谢了,小小。”

隔天,苏小小便接到了大浩共进晚餐的电话,她正在学院设计室忙的焦头烂额,“下次吧大浩,工作室的项目最近要结项,不好意思哦。”说完便要匆匆挂掉电话。

“你难道不吃晚饭吗?”大浩忙问。苏小小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只说,“写完就去。”

苏小小是公认的拼命三娘,养成了事情做不完不吃饭的坏毛病,也因此落下了胃病。她也从不奢求能有人主动来给她送饭,所以当大浩提着两大盒便当出现在她设计室门口时,她两只水汪汪的大眼睛越发闪亮灵动了,捂着嘴惊叹道,“大浩,你怎么找到这来了?”

大浩将便当放在桌上,自然地答道,“昨天你请我喝水,今天我请你吃饭,礼尚往来。”

气氛柔和静谧,苏小小咯咯地笑了,她本就是个幽默有趣的女子,只不过天性的倔强让她看起来有些严肃安静。吃饭时苏小小又接了两个电话,吃完饭,大浩收拾残局,半开玩笑道,“吃饱了吧老板?那小的先告退了。”

“多谢义士款待。”两个人的笑靥,如同那天黄昏时落满半边天空的红色晚霞,慵懒甜美,熠熠生辉。

-3-

苏小小有跑步的习惯,平日早上太匆忙,她便在周末的下午一个人在操场上驰骋。快跑3圈慢跑5圈过后,她往草坪上随意一坐,观看不远处篮球场上的比赛。

午休过后球场上堆满了人,不时传来加油声和呐喊声。西边落日渐渐生出橘红色的光晕,高温的炽热慢慢散去,晚风夹带着丝丝玫瑰花香吹拂而来。

苏小小轻抬下巴,微闭双眼,湿润的脸颊朝向夕阳的方向,感受着惬意慵懒的午后时光。突然她感受到身旁拂过一阵风,仿佛有人悄悄在她身旁坐下,她睁开双眼,转身望去,长长的眼睫毛背对阳光仿佛一双挥动的翅膀。

她发现大浩正盯着她看,脸上的汗液映着夕阳正反着光。“又打球了?”苏小小递上纸巾。

大浩点头,不紧不慢地擦着汗,“难得啊,今天有时间来跑步。看你平时忙的昏天暗地。”

“还不是为了生存。”她顿了顿,“你知道的,学我们这个专业就是在烧钱。”大浩望着她没有说话,良久她又说,“高中时,文化分就能考上大学,可我偏偏喜欢画画,固执地当了艺术生,为此可花去了家里不少钱嘞。”她轻描淡写道,情绪没有一丝起伏。

大浩立刻明白了,苏小小为何这么拼。

“如果不考虑钱,你想活成什么样?”大浩摆弄着篮球问到。

“其实这才是我想要的生活。”她憧憬着,“学学钢琴和插画,每天跑跑步,看看书,偶尔看看话剧,如此便可。”

大浩只微微一笑,“那就好好生活,会实现的。”

两个人冲刺般的速度又跑了三圈,跑完后便喘着粗气平躺在草坪上,西边落日生出的橘红色光晕久久不肯散去。

-4-

苏小小从学院楼出来,远远地望着大浩和那女子,心口不由地一紧,歪过头瞥向别处。

大浩远远地打着招呼,苏小小怔了五秒后,迅速逃离了现场。

回到宿舍,苏小小竟有些生气,大浩的电话随即打来。接二连三的拒接后,她以为就此结束了,却不想有人在楼下喊她的名字。各楼层的人都探头看热闹,她拗不住群众的起哄声,悻悻地下了楼,将大浩拽到宿舍楼看不到的地方。

“小小,这么长时间以来,你应该懂我的小心思了吧。”他挠了挠头,“我知道,一直以来你都是一个特别拼特别上进的女生,为了学业和事业你不容许自己有一丝懈怠,甚至,不允许儿女情长来分散自己的心力。但是,你差一点就把我弄丢了。”

他顿了顿,郑重地说,“我一定不会拖你的后腿,最好的感情是彼此共同进步。你很努力,可我也不差。”

“例会上第一次见你后,我便买通了部长,所以每次活动我都跟你一组。”

“每次活动你需要用到的相机、展板都是我死皮赖脸地跑去跟部长要的,为的就是能多跟你接触。还有......”苏小小呆呆地听他动情地说了好久,心想,阴谋,都是阴谋。

“你今天看到的女生,是我表妹,从上海过来玩,看你气鼓鼓的样子,我实在没机会跟你解释。”他调侃道。

“还有什么瞒着我的?快说。”苏小小轻轻拧着大浩的胳膊,他佯装很疼地嗷嗷大叫,“我说,我说。”他哎呦了两声,“跟你室友打听到你周末下午会去跑步,我就提前在那守株待兔了。”

内心深处最柔软的部分瞬间温暖起来,她轻轻抱起大浩,“谢谢你让我活成了一直想活的样子。”

“你努力的样子,是我最喜欢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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