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村的人谈论着稀奇古怪的“生男孩”秘方;两个女儿为了反抗偷偷调了爸爸的闹钟;爸爸用表哥一次一次做着滑稽的演示…
正如大多数宝莱坞电影的套路,电影的前半部分铺垫充满着欢快幽默的基调,引得一阵阵哄堂大笑。
而此时的我坐在黑暗的放映厅的一角,哭的稀里哗啦。
看着银幕上中年的父亲看着女儿摔跤时的眼神,我想到了我和父亲的故事。
我很幸运有这样一个爸爸,别人都说他有些孩子气,年过半百却陪我实现一个又一个疯狂的梦想:在印度扒火车,单板滑雪,在熊和豹子出没的丛林里远足…
我很幸运有这样一个爸爸,我们仿佛无话不谈,他认识我所有的朋友,知道我的每一个外号,出席我的每一个重要活动…
我很幸运有这样一个爸爸,尤其是他从未把自己的梦想强加于我,他从未强求我去做任何他所想要我做的事情。可是不论我做什么,当我回头时他一定在我身后。
可是,虽然爸爸从未提过他为实现的梦想,但是事实上每一位父亲内心里都是那个希望自己孩子替自己得到世界金牌的马哈维亚。
上周是我空手道考级前的最后一次训练,我到的太早,爸爸拉着我的手在道场外的河边散步。他点了一支烟,表情从未如此严肃过。
他没来由的讲起了他小时候的故事:从来都是乖孩子的他背着家里偷偷存了五块钱,跑到少年宫的武术队,可是事情被我想法一向保守的做知识分子的祖父知道了,他勃然大怒,禁止爸爸去学这些无用的疯狂的东西。
后来爸爸就再也没有机会去学一门武道,只剩下每次看到武侠小说和英雄电影仍然会心潮澎湃。我没敢抬头去看他讲这些时候的表情,我只感觉到他把我搂的更紧了。
我突然理解了爸爸最初知道我想要学空手道时脸上闪过的那种激动和骄傲,因为我在替他实现他的儿时就有的梦想。
我的爸爸也是那个挺着啤酒肚,站在摔跤场外看着训练的孩子们的那个马哈维亚。
考级的那天是我人生中最紧张的一天,可我没有发现有一个人比我更紧张。
凌晨三点我就从床上爬了起来,在客厅里走来走去,可我不知道爸爸一整晚都为此没有睡着。
我一遍又一遍地把我的道服打开又叠好,一次又一次地系好我的腰带,事后妈妈告诉我爸爸在送我去道场前试了两身衣服,挂了两遍胡子,还认认真真的刷了他的车。
由于我的紧张,我对自己的自卑,我的虚荣甚至可以说自私,在他陪我走到道场门口,我却停了下来,松开了他的手。
“考试不让家长进去的”
但我相信他一定看到了道场里人头攒动的观众席。
也许是从没对他撒过谎的缘故,我慌乱的跑进了道场没敢回头去看。
我不敢想爸爸当时心里会是什么样的。
我的爸爸是那个站在训练场外心情复杂的马哈维亚。但起码马哈维亚能看到女儿在摔跤场上摔倒,爬起,得分,胜利。我的爸爸却因为我心中虚荣所导致的“不好意思”而再一次被剥夺了圆梦的权利。
我一直鄙视祖父的“独裁”和思想腐朽,可这一次,对于爸爸来说,我却用另一种方式变成了和祖父一样的梦想扼杀者。
我本以为的考试进行得很顺利,可坐在电影院里看到马哈维亚,我发现我搞砸了一切。
下一次的考试,我会换上我最干练的道服,把腰带系成最完美的结,紧紧握住父亲的手走进道场,让他坐在最前面的位置,在他面前打一套我最擅长的型,在结束行礼时偷偷抬起头对他微笑。
马哈维亚说“我的女儿血液里流淌着摔跤的天分”
而我的血液里也同样流淌着我父亲的梦想,我承载着我父亲的梦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