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丫到家之后,扛着锄头,拎着水桶就去了菜地。
她把菜地的杂草锄了一遍,一趟一趟的从几百米开外的池塘里挑水,把茄子、辣椒、青菜全部浇了个透。头顶的阳光刺得睁不开眼,天空蓝得像海水。丫丫的粉白的上衣汗湿了一直未干,她额头的汗水不停地流到眼睛里,蛰得眼睛辣辣的,眼角一直有水在渗出,不知是眼泪还是汗水。
她想躺下去,随阳光把自己蒸干,她想痛快哭一场,可一滴眼泪都没有,身心已经疲惫不堪。可她就不能停下来,也停不下来。
直到婆婆来喊她回家吃饭,她长慢吞吞拿着东西往家走。
吃完饭,她想着睡一觉就好了……
身体疲惫到极致,可她依然睡不着,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外面的知了吱吱叫个不停,一声盖过一声。
她在床上也不知道趟了多久,好似很久很久!
外面的阳光由白变黄的时候,村长叔叔的大嗓门在大门外就响了起来:“丫丫,丫丫在家吗?你看王老师把谁带来了?”
丫丫噌地从床上跳了下来,膝盖撞到了床腿,疼得她打了个趔趄,匆忙提着鞋子,连续扯着鞋后帮好几次才算把鞋穿上,两手胡乱扒拉了几下齐耳短发就往外奔。
奔到大门口又赶紧顿住了,搓了搓双手,拍了拍脸颊,这才走出大门。
远远地她就看到迎面走来三个人,王文掺着一个瘦小的老头,一条腿是瘸的,走起来颠得厉害,一身深蓝色的确良布料的衣服松松垮垮的罩在身上。虽然对父亲的记忆只停留在五岁的时候,可是她还是很确定这个人就是自己的父亲,只不过以前父亲的腿是好的,健康的。
丫丫呆呆地站着,不敢上前,看着他们离自己越来越近。到面前了……
“这孩子,高兴傻了吧,这是你爹吧?”村长拿手在丫丫眼前挥了挥。
“我把叔叔接过来了……”王文和声细语。
“你是丫丫吗?长这么大了,还认识爹不?”这个沧桑的中年汉子颤抖着嘴唇,用他粗糙的黑黑的手握住了丫丫的胳膊,眼眶红着。
丫丫憋了一天的情绪在这一刻终于释放了出来,她顾不得外面许多人在看,尤其顾不得旁边的王文,她抓着父亲的肩膀呜咽着,痛哭着,眼泪在这一刻全涌了出来……
旁边几个本来看热闹的大妈小媳妇也抹起了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