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我回来了!”
小时候刚走到胡同口,离家还有十多米的距离,我就会大声喊。
如果是其他人开门,那就变成了“咦!我妈呢?”
听说妈妈成绩可好,本来可以读中师的,可家里姊妹多,她非得要直接工作,东拼西凑借了500元钱创业还弄丢了,最后做了一名幼儿园教师。没继续上学成了她心中的遗憾,这也是她后来一直鼓励我升本、弟弟读研的原因,她不想让我们留有遗憾。
我好像在大班上了三年,就坐在第一排的桌子上,这样妈妈上课的时候会看到我的一切行动。下课虽然我只想让妈妈抱抱我,可她还要照顾别人家的孩子,她抱别人总比抱我多……但是我会被一群哥哥姐姐所包围,他们守护在我身边,每一届的毕业照上都有我。
只记得妈妈特别爱学生,过了好久还有人回来看她。妈妈的学生很多,晚上和周末总会有人带我玩,我像个男孩儿一样和他们一起玩枪、爬树、踢球……对了还有捉迷藏,等他们藏好之后,我就跑回家吃饭……
从小我也有一个教师梦,像妈妈一样。小时候的我特别淘气贪玩,小学开学第一天就忘带了算盘,一年级妈妈就让我自己回家,一到周五放假就把书包弄丢了…最后一次丢书包是在澳门回归(1999年12月20日)的前一天,这让我一下子记住了这个日期…嗯,后来教我的数学老师最后改成了教弟弟的英语老师。有次和同学跑出去玩到天黑才回来,不知道妈妈出去找了多少遍,心里急成啥样,虽然后来跪了搓板,但我不怪她,怪我自己太贪玩…
自从有了弟弟以后,我对他很是不满。因为他,又变成了婚姻的羁绊,这个“跟屁虫”很是讨厌,不但夺去了父母的关爱,还常常把我的作业撕烂。生活的确很难,那几年我学会了洗衣和面,有时还领着弟弟去捡柴做饭。
初中是我最叛逆的几年,经常和妈妈对着干。她做的饭菜不愿意吃,偷偷倒在下水道里面。有次默写单词错了两个,要求整个单元每个单词一行五遍,抄了整整两本,写到了半夜两三点。她没睡,一直在旁边看,心疼了又替我抄写了一点。后来我晚上写作业最多写到十点,关灯睡觉然后四五点起床打个手电补作业。我还记得作文课上让写《我的妈妈》,边写边哭,但内容忘了……
高中第一次住校,一月放假两天,每周休息两个小时,非常不习惯,她中午会抽时间给我送饭,每天晚上都要去话吧再给她打电话才能回寝室睡着觉。每个周末都要骑个自行车回家看她,听大姨说妈妈在家哭了好多次。不知道从何时起,妈妈变得更加节俭了……
最令妈妈伤心的一次应该是大学,我和同学在外边嗨,没接她的电话。她着急地打了好多遍,我竟然还埋怨了她“不要天天给我打电话,我需要有自己的时间……”后来妈妈真的没有再给我主动打过电话,我很后悔,于是给她打电话的次数多了起来。
自从工作一来,我不知道从何时起,与妈妈的对话越来越短,电话从起初的每天一次到现在的每周一次,但她从来不给我打电话。唯一那次是有家人去世,想让我请假回家……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回家的频率也从一两周回家到现在的一、两月回去,与她面对面交流的时间越来越少。我想她,却又不想回那个家。我想让她来到我身边,可她还要为弟弟谋长远……
好羡慕现在的孩子,能大胆的说出自己的爱。刚刚给麻麻打了电话,好想直接说“妈,我爱你”但却变成了“妈,你把微信红包收一下吧!”
“你自己留着吧!给自己买点”
“妈,你看你,过节呢!”
“你自己买啥了?”
“呃,不买没空!妈,我们这儿外边打雷下雨了,你赶紧吃饭回家休息吧!”
“不会吧?外边只是有点阴,你晚饭吃了没?”
“不吃了,今天参加同事婚礼中午吃可撑”
“新同事的婚礼?”
“嗯”
“那你……”感受到了麻麻欲言又止的语气
“妈,我去洗头啦~你早点回家”
嘟嘟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