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小左

不知道你有没有发觉，中国人是特别不擅长说「我爱你」的一群人。

我们常见的情侣、夫妻，关系往往不同于电视中播放的浪漫心动，现实中的爱和生活往往平淡，琐碎。

这样普通的生活中真的会存在爱情吗？

纪录片《中国人的活法》中，我看到了大家平凡生活，平凡去爱，却依旧动人的模样。

01

爱是一起走过苦难，一起变得更好。

林妍和丈夫李瑞龙是生活在东北的一对普通夫妻，一个娃，一条狗，组成了幸福的四口之家。

如果要说有什么不同，大概就是林妍和丈夫都是盲人。

全盲，意味着他们的生活一片黑暗。

如果你尝试着闭上眼睛去做什么事情，就会发现「看不见」会让你的生活多困难。

对于林妍，对于她的丈夫李瑞龙当然也是如此。

林妍说，每次和自己的导盲犬雪瑞一起出门，她都做好了会受伤，也做好了雪瑞无法回来的准备。

「因为现在的交通状况很容易出现危险，雪瑞受到过训练，有危险会挡在前面。」

并不是所有人都会对她友好。有时她过马路慢一些，就会有司机急促地按喇叭。

过上普通人的生活，对她来说很难。

有人曾经劝她，找一个健全的人结婚，哪怕这个人年纪大一些，条件差一些，但是能看见，就能照顾她。

但是林妍觉得，如果是为了这样的原因结婚，不如找个保姆。

于是她选择了爱情，和同样全盲的李瑞龙结婚。

生活当然有很多困难。比如两个人都看不见，在家里煮个面都手忙脚乱。

比如带孩子，即使很小心还是会出现意外，有一次孩子差点吞下一枚螺丝，林妍和丈夫都没有发觉，多亏了林妍的妈妈正好发现。

但他们加倍努力地生活着，比谁都热忱地相爱着。

他们一起开了一家盲人按摩院，用心经营着。

即使生活已经很辛苦，他们相互扶持，下班后的二人世界只是普通小餐馆的一餐，也让他们幸福。

深夜一起牵手回家，即使一路无光，但彼此在身旁就好。

虽然也会有低落的时候：因为看不到孩子，林妍很难过的哭了。

但就像李瑞龙说的，他们约定好了，要用生命去影响生命，要让孩子看到自己的父母有多强大。未来还长着，他们一起度过。

相爱这件小事，对于普通如他们的人来说，是一起经营一个家，一起把日子过好。

02

对于相爱的人来说，一辈子太短了。

这是69岁的任丽茹和79岁的杨澄清相爱的第46年。

年轻时杨澄清是北大物理系有名的美男子。

杨澄清对于往日的辉煌记不太清了，但一直记得任丽茹年轻时扎着两个麻花辫，清秀可爱的样子。

两个人相爱结婚，然后一起走过了生命中最苦的日子。

最穷的时候，吃不上饭。他们只能买最便宜的萝卜、茄子屯着，拿香油拌着吃。

买不起新衣服，旧衣服破的不成样子，任丽茹就拿三件拼成一件。

这样辛苦的生活，都没有打碎他们的爱情。

一起走过46年，他们每天依旧谈着最甜蜜的恋爱。

任丽茹说自家老头子特别喜欢拉着自己去逛街，不管她看中什么，多贵的衣服，他永远说买买买。

杨澄清如今回忆起当初，没钱给老婆买好东西的日子，总觉得亏欠他太多，还会难过的流泪。

两个人年纪大了，日子过得很平淡。

任丽茹去上老年大学的时候，杨澄清和她一起牵着手上学，到了学校，她去上课他找个地方读报纸，下课了再一起回家。

杨澄清最爱做的事情，就是给任丽茹拍照。

每次看着任丽茹介绍自己的画作，他总是笑着，像是看多年前那个扎着麻花辫的小姑娘。

两个人年纪越是大了，越是像孩子一样对彼此依依不舍。

任丽茹担心大自己十岁的老伴儿出门会出事情，总是不踏实。杨澄清就每次出门前留下一张纸条，告诉她自己去哪里，大概几点会回来。

这是平凡日子里，最朴实的情书。

「老婆子我去交电费」

「老婆子我去买菜」

「小宝……」

杨澄清还是每天在逗任丽茹开心。

他说，这间房子有我们两个人就够了。

他们偶尔会谈论生死，话里行间都是不舍。怕对方先走，怕自己无法一个人坚强地活着。

这一辈不是一帆风顺，但有彼此在身边，日子还是甜的，所以不舍得。

对于真心相爱的人来说，一辈子真的太短了太短了。

03

老来多健忘，唯不忘相思。

林勤明85岁了，说一口流利的法文，每日读书写作，自己料理生活，是个十足优雅的老人。

唯有回忆起自己的丈夫，会让她难过。

她说自己老了，忘了很多事，但是关于丈夫的事情，关于两个人一起度过的每一天，她忘不了。

她是中越混血，出生在一个重男轻女的家庭。原本读完中学就要接受包办婚姻的她，不愿意过没有爱情的生活，于是在中学毕业第一天离家出走，逃到了北京。

她北外毕业后，分配到人民大学。在那里遇到了她的丈夫，当时是英文老师的胡明杨。

两人相识，结婚，一起度过酷暑寒冬，就这样一辈子。

后来两个人变成一家人，许多年过去，丈夫离世，林勤明又变成了一个人。

「他走了，我一下就老了……」

林勤明曾经觉得活不下去，想过要不要和丈夫一起去了。

但是她想起自己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她开始写关于丈夫的书，不会用电脑，就一字一句手写。

她每天看很多遍两人拍摄的录像，「这样，就像他还活着。」

往后余生，她活着的大部分时间，都是在思念爱人罢了。

相爱到老是所有爱情开始的誓言，但能做到的又有多少呢？

王家卫有一次让他的演员翻译 I love you，有的演员翻译成“我爱你”。

王家卫说，怎么可以讲这样的话，应该是：“我已经很久没有坐过摩托车了，也很久未试过这么接近一个人，虽然我知道这条路不是很远。我知道不久我就会下车。可是，这一分钟，我觉得好暖。”

每个人都在谈论爱，每个人都穷尽一生寻找爱，年轻人常常习惯抱怨爱情毁在生活琐碎，毁在柴米油盐。

其实真正的爱情，来自充满烟火气的人间。

我不羡慕那些编织的浪漫情节，不羡慕跌宕的爱情故事，我更羡慕那些午夜牵手走过街巷的爱侣，那些相伴一生的老人，那些可以念念不忘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