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一点,那只野兽终究还是被抓进了笼子里。明苔是从母亲的嘴里得知这个消息的。
她推开一间房门,屋内传来一股恶臭,那是多年未经打扫生出来的霉味和猛兽的腥臭味混合而成的气味。她蹙了蹙眉,强忍着内心的不适,用手死死地捂住鼻子。
屋里没有多余的摆设,只有一盏小灯悬在天花板上,已经有些摇摇欲坠了。发出的光亮也是极微弱的,但至少能让这个房间看起来不是那么阴森。
明苔迈进房门,只能看见眼前那东西大致的轮廓。再走近些,眼前的景象便愈发清晰了。果然像母亲说的那般,是个笼子。
笼子还是她记忆里的那个笼子,唯一不同的是,面前的这个笼子早已沾染上了岁月的痕迹,变得锈迹斑斑。
从春至夏,从秋到冬,这个铁笼子从未有过片刻休息。它惺惺作态假意迎接着一个个被迫到来的新生命,转眼间又毫不留情地将它们出卖给地狱和深渊。
它才是那残忍至极的野兽,被困在里边的不过是丧失自由的生灵。
笼子外被人盖上了一面漆黑的亮面布匹,那块布紧紧地粘在了一根根生了锈的钢筋棍上,似乎不愿给这只兽一点喘息的机会。
待到天亮,它会乘上一辆嘎吱作响的旧货车穿过镇子,再沿着河流向西驶去。
明苔知道,那条路的终点是马戏团。
她站在笼子外,瞧不见巨兽的模样,只能凭着话本里对野兽的描写去想象这只兽的面貌。它是否有着能把人刮得皮开肉绽的利爪?它是否长着能刺破人喉管的獠牙?
尽管隔着那块黑布,但此刻黑布背后的那只兽却叫她心生畏惧。
她不敢再想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