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阳节登高采蘑菇

淅沥沥的秋雨,不知道是从黑夜下起来的,还是凌晨才开始下的,反正一大早,窗外的马路上泥泞一片。为此,我心中充满了无限感慨——秋末阳,一场秋雨一场寒,晋北大地,又进入了冷秋时节。

我的妻子,早晨丢下了一句:“今天是重阳节!”便急匆匆地上班去了。“重阳节?!”我自言自语地消化着这几个意味深长的字。

今天重阳节!感恩敬老,爱满重阳。手机里推送着这一条简短而温暖的信息。

几个微信群里,发着一张张祝福“重阳节快乐”的华丽的微信表情包。

我在此,衷心祝福中国两亿多老年人,都开开心心的度过这个属于他们自己的节日!

站在阳台上望了望窗外,雨停了,天还是阴沉沉的,泥泞的马路上,走着几个步履跚跚的老人。我由衷地感叹,时光荏苒,岁月催人老。不知不觉中,我们已经来到了老年的门槛前。

重阳节,也是一个踏秋的好时节。如果天气好的话,叫几个人爬爬山,来一场重阳登高,那该多好啊!正当我想这件事的时候,妻子打来了电话:“我下午不上班,和小玲约好了,准备去新荣区的山上采蘑菇,咱们中午吃完饭就走。”妻子的提议,正好契合我的重阳登高愿望,我哪能不答应。不过我的心里,还惦记着下午会不会下雨。

小玲是妻子最要好的闺密,人漂亮,穿戴时尚,是典型的生活享受型人物。听妻子说,这几年,她闲着没事干,采蘑菇采得着迷了。一到秋天,就憋不住,喜欢开着车到山上去采蘑菇。尤其是下一场秋雨后,她更按捺不住自己那颗采蘑菇的心,开着车往周围的山上跑。

我起初听说这件事,觉得有点可笑。到菜市场花几十块钱,能买一大堆新鲜的蘑菇,何必烧着油钱,费那么大得劲,到山上遭罪。

妻子还跟我说,她医院有个同事,也是一个采蘑菇迷。采蘑菇采到走火入魔的地步,晚上睡觉做梦都梦见在树林里采蘑菇,采了好多好多的蘑菇,用大袋子装都装不下。同事们一听这话,都笑话她说,简直是没事找事,你采蘑菇采的有点着魔了。

临近中午,也许是重阳节人们的孝心和爱心感动了上苍,天一下就放晴了,蓝的天,白的云,明晃晃的阳光晒在脸上,顿感热乎乎的。我的心情,倾刻间,放松了许多,期待着这次出行。

午饭后,我们收拾好行装,准时出发。小玲开车拉着我的妻子,在前面带路,我开车在后面紧紧相随。采蘑菇的地方位于20多公里外,新荣区的一座无名山上。我们沿着109国道,一路畅通地往山上开。

快要到达那座无名山时,一段泥泞的乡村小道出现在我们面前。小玲停下车,犹豫不前。她开的车是一辆日系小轿车,我开着的是一辆SUV汽车。我责无旁贷地开车在前面带路。

我们开车来到那座无名山的叫脚下,眼前的情景把我惊呆了。整个山头,都被一种不高不矮、不粗不细的本地胡杨林所覆盖,少量的松树,以及沙棘等荆棘类植物,掺杂在其中。一块不规整的空地上,横横竖竖停着七八辆汽车,看来这山上踩蘑菇的人真不少啊!

我们把车停好后。当我和妻子换好衣服时,小玲全副武装的来到我们面前,只见她——头戴一个黑色帽子,脸上捂着一个黑色的大口罩,带着一副白色手套,脚穿着一双结实的登山鞋,除了一双毛乎乎的眼睛露在外面,浑身上下都裹得严严实实的。

她拿着三把采蘑菇专用的小耙子,给我和妻子每人递了一把,她说:“跟我走吧!咱们到密一点的树林里采蘑菇。”到底是经常采蘑菇的人家的行头和装备,使我佩服不已。小玲和妻子在前面走,我在后面压阵。

茂密的树林里,根本就没有什么路,树丛中荒草匍匐在地,枯叶和枯枝落了满满一地。我们绕过一棵棵树,小心点穿过一丛丛荆棘,走在前面的妻子,不时地提醒着我:“慢点走,注意树枝划了眼。”我随口答应着,跟着她们往密林深处走。

走在前面的小玲,忽然停下脚步,用耙子慢慢的在一棵树周围爬着扒了着,她高兴地喊着我们:“找到蘑菇了!”我随即跟了过去,想要看看这蘑菇到底藏在哪里?学一学这采蘑菇有什么要领。

小玲对我说:"陈哥,蘑菇一般都长在背阴处和潮湿的地方,落叶、枯枝和荒草多的地方,土地肥沃,尤其是那种黑土,适合它们生长。它们喜欢群生,只要找到一个,周围肯定还有好几个,运气好的话,就能找到一大片,一下子能装半塑料袋。”

“采蘑菇没什么要领,眼力好,直接就能看见它们。有时它们跟树叶混杂在一起,你得仔细看,才能辨认出来蘑菇。怎么说呢,反正是你凭着感觉找,用耙子把树根的周围的枯枝、枯叶和荒草扒掉,蘑菇就露出来了。”

“知道啦!你们在前边找,我在你们周围找。”说完后,我就在他们不远的地方找了起来。我又用耙子扒了几十下,连一个蘑菇的影子都没有见,心里难免有点失落感。

我在离她们不远处,看着她们走着走着,就弯下腰,把采到的蘑菇装到塑料袋里,心里挺羡慕她们的。我呢?左手提着空空的塑料袋,右手东一耙的,西一耙的,结果还是没有一点收获。

小玲很有耐心,只要找到一个蘑菇,她就在周围继续扒着找着。妻子过去也和她们采了许多回,多少也有点经验,不慌不忙的在小玲的不远处,认真地采蘑菇。

我也吸取了教训,稳住了性子,放慢了脚步,一耙子一耙子的慢慢找。可别说,这个办法真灵。我一耙子下去,一个大大的漂亮的的蘑菇,随着树叶,滚到了我的脚边。我像个孩子似的,高兴地喊着她们:“我找到蘑菇了!她们很快走了过来,到底是小玲岁数小,眼力好,她用手指了指着我刚才扒过的地方:“陈哥,你在扒掉那那里的树叶,里面还有。”我又一耙子下去,只见五六个白白的,又大又肥的蘑菇露了出来。我心里那个高兴劲就别提了。原来采蘑菇这么容易。

我们继续往里走,一个蘑菇也没有找到,仔细看地下,有刚刚扒过的痕迹。就在这时,几个女人的说话声音传过来。小玲说:“陈哥,咱们继续往前走吧!这里已经被别人采过了。”

又往前走了一会儿,我们就碰到那几个采蘑菇的女人,只见她们的塑料袋,已经装满了蘑菇,看来人家进来的早,把这一小片树林捋了一遍。小玲一点也不灰心,依然往前走着扒着着找着。

一片茂盛的沙棘林,上面结满了黄色的红色的沙棘果。它挡住了我们的去路,我放下耙子,用力撇下一大枝吃了起来。黄色的沙棘果,酸甜酸甜的,红色的沙棘果,吃到嘴里甜生生的。我赶忙喊她们过来吃沙棘果。妻子笑着说:“你这个人,都多大岁数了,不好好采蘑菇,倒是吃起了沙棘果。”她们也随手撇了一小节沙棘果,吃了一点儿。妻子说:“这沙棘果稍微有点甜,太酸了,吃多了有点涩牙。”

我们就这样,有说有笑的,继续往前走采蘑菇。来到一条深深的沟壑前,大家停下了脚步。妻子用手指着沟壑说:“啊!你们看看沟里有许多红色的土,还有黄黄的沙棘果,太好看了。”她又指着远处黑色的的山峦,以及周围一片片金黄的胡杨林,开心的说着:“这秋天的景色太美了!”

歇了一会儿,我们继续在树林里采蘑菇。时不时的,碰见一波又一波的采蘑菇的人。我开玩笑跟妻子她们说:“怪不得蘑菇不好采,原来是采蘑菇的人比蘑菇还多。”这话逗着妻子她们都笑了。

其实,人们都是抱着出来游玩的心态,来采蘑菇的,采多采少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采蘑菇的过程。你想,穿行在这密林里,置身于这个绿色的氧吧中,呼吸着新鲜空气,既锻炼身体,又愉悦心情。还有,当你用耙子扒岀来蘑菇的那一刻,一种收获的喜悦油然而生。

一个多小时过去了,我们采的蘑菇,很快就把塑料袋装满了。尽管,大家身体有点累,但我们还是迈着轻盈的步伐,走出了密林。

到外面一看,那片空地上又来了四五辆汽车。四个20来岁的小青年,朝我们走了过来。一个胖乎乎可爱的小小伙子,笑着问我:“叔叔!在哪里能采到蘑菇?”我爽快点答应着:“你们到西边那片树林里,蘑菇一般都长在背阴处,你们在树的周围,用耙子把树叶扒掉,蘑菇就露出来了,你们年轻眼神好,估计用不了多长时间就能采到很多蘑菇。”小伙子很高兴的跟他的同伴们,朝背阴处的西边那片胡杨林离走去。

我们把采到的蘑菇和工具以及换下的衣服,放到了汽车的后备箱,开车迎着夕阳,踏上了回家的路。

我觉得,今天真的很有意义,重阳节登高采蘑菇,是一个不错的旅途。等再下一场秋雨,有机会,我一定还会来这片胡杨林里采蘑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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