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浪也是一种修行”江苏大哥喃喃说道。我在一旁听得入神,眼前约摸着有四五个流浪人员的身影。我正前方侧躺着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小伙,他是从贵州流浪到此的,他和我说他很小的时候父母就不见了。
“咳咳,我不赞成哈,修毛的行啊修行,活着就挺好了,哈哈,活着就是最大的修行。”
正讲话的是河南大哥,一个快五十的老哥,老哥总是一副微笑示人,他总显得无比乐观豁达。聊天中得知他几年前因为家庭变故出来流浪,具体是何原因不得而知,只知道他出来行走江湖靠着一辆破旧的三轮车,上面堆满了锅碗瓢盆、行李被褥。
河南老哥说,之前他骑行西藏时遇到的好几个短暂之交都已经不在人间了,有的遇到车祸,有的病倒了,有的不知道何原因撒手人寰。正因为如此,老哥将这个世间的名利追逐、勾心斗角看得无比透彻,他认为世间除了生死再无大事!
“老哥活得透彻,不像我们要想这想那”贵州小哥说道。
我看着这个和我差不多大的小哥,心里涌上一阵酸楚,他的身世的确太过可怜,如今的他还未达大龄便已两鬓生白。来大理这几天便是这位小哥带我去搞免费的卫生纸,告诉我哪可以免费充电,哪儿有免费吃饭的地方,他和我说过最多的一个词语便是免费。对啊,在这个什么都需要物质的年代,纯粹主义的免费已经很少了,越来越多的免费向着套路靠拢,留给真正需要免费人群的待遇显得弥足珍贵。
回到高谈“流浪也是一种修行”的江苏大哥,大哥的年龄无人知晓,不过得知他是在古城待得最久的流浪者。有人和我说,江苏大哥在这边已经待了十多年了。对于这位流浪届的顶级存在我偷摸着观察了好久,他虽然流浪但爱干净,每隔一段时间便会将随身衣物换洗一番。他还有着许多消磨时光的小爱好,或是用毛笔在纸上画出一些只有他才能读懂的怪文字和符号,或是用磨石打磨一根不知何处捡到的小木棍。
“吃橘子嘞,你,对,你要么?”一位赤脚大师端着一筐橘子走来。
橘子是附近做生意的一位大哥给的,那位好心的生意人常常将一些卖不出去品相不好但还可以食用的水果送给这些流浪人士。今天刚好这个赤脚大师先遇着。说起这位赤脚大师我倒是没多大熟悉,只知道他常常穿着一件青绿素衣,衣服款式说不上来,不像袈裟也不像道衣。他没有鞋子,或者干脆说他从不穿鞋子吧,我记得他有次不知从哪弄来一双干净的鞋子送给了河南大哥,就是刚刚说到的乐观豁达的开怀主义者。鞋子绝非偷盗所得,在这流浪的人大都知道他的性情,不然也不会将别人给予的橘子分享。
在这流浪的人或多或少都有一段弥足珍贵且十分丰富的经历,除非他们自愿提及,我不会主动过问,因为那些过往许久的往事说不好也是他们触痛心灵的灵魂创伤。
我第一天流浪至此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下,记得我与一位女士有过交谈,那时候我以为她是过来游玩的,之后才了解到她已经流浪来好几年。这便是我想说的下一个话题,流浪并不皆是男子。
我对这位女士了解甚少,甚至不知道她的年龄和姓氏,起因是好几位流浪人将我拉至一旁,告诉我那位女士脑子有问题,时好时坏,劝我不要与其太过接近,不然容易被骂或者追打。
第一天晚上那位女士和我的交流中我得知她来自上海,这便是我对她为数不多的了解。同样流浪的女子还有一个更为年轻的,不过我也未有交谈,因为这时候的我还欠缺与异性交流的沟通能力。
大理的流浪基地我暂时不能透露,一是怕更多的人逃避生活来此躺平,对当地做生意的人不太友好,二是怕很多网友来此打卡,对流浪与未流浪的人都产生不好影响。我在大理待了快一个星期,因为这边可以免费住宿,还可以免费吃饭,还有许多可以探索的新鲜事物。
对于古城,若是要和街边的文艺青年打交道,我更倾向于这群流浪人士。虽然我也是文艺青年,但是古城长居的年轻人们早已失去了最淳朴的文艺气息,不论我怎么努力想要和其交朋友或是吹牛谈心都得在其摊前花钱买下一瓶标价昂贵造价低廉的普通啤酒。大理的风花雪月或许从一开始就属于“花钱”体验的短暂性情。
古城蜗居流浪的人不下百人,身边的人和我说他们有的白天出去晚上偷摸着到每处角落裹一卷铺盖就睡,所以我才只能见到几名流浪者。对于流浪和躺平的人,我并没有任何的建议或者意见,因为来此学习到的最好的一句话便是“不要干涉别人的事情,做好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