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哥

八哥今年过年有点不高兴,最近发现他吃的多屙的更多。可能俺爷生病了,大家的注意力都不集中在他身上,他生气了。他气就气呗!反正不至于寻短见。前年回家,俺爷身体无恙,大家在院子里逗他玩。他一天到晚像个游泳的鱼,蹦蹦跳跳,闲着也是闲着,于是就配合着俺们,学起人话哩!八哥嘴小舌头短,说起话来咬字不清。他香瓜香瓜的叫唤,都说是喊我,我当时就纳闷哩!是喊我吗?我又不是香瓜。后来我想想,俺爷喜欢种西瓜,还有香瓜,夏天里吃,他可能尝到甜了,又没吃过瘾,到现在还念念不忘。昨天我和俺二叔坐在屋檐下,两个人有心无话,都似乎觉得气氛压抑,但又不知道怎么缓解。虽然俺爷的病况大家心知肚明,有心无力。生老病死这种人之常情非你我所能左右,但毕竟血浓于水,谁都不愿意看到在生命的历程中与你相依相伴过的人,面临病痛的折磨,而无助的呻吟时,你却干瞪眼,无能为力,眼睁睁的看着,恶魔一步步的侵蚀,直至挣扎中枯竭。也许这一天你可以清晰的想想得到,画面就在眼前,你大哭一场,那种明知道终究会如此,心里既无奈又藉着以往的经验本能的自我安慰,以为这就是宿命,是自然的规律,是真理,是人无法改变,是本就该如此的结局。俺二叔突然说,这小鸟也不折腾啦!我这才下意识里扭头看向八哥。对,八哥。是俺爷养的一只鸟。它学名就叫八哥。哎喂!他不会在这挂了一夜吧!昨天晚上没拿屋里吗?保险是哩!怪不得他今天恁胖呢!俺二叔被我的自言自语逗乐了,说,那咋会冻胖,人家都是越冷越缩挤唉!嗯!不是滴!他一冷,他就会把毛支拢起来,这样就像穿个羽绒服在身上,才暖和哩!俺二叔说八哥知道躲闪,他昨天偷袭八哥,八哥突然意识到身后的危险,霎时一蹦,跳过去哩!我肯定的说,那是哩!动物跟人一样,都会有条件反射,本能反应。我伸出手,掐了自己一下,顿时感觉到疼,这是由神经传输到大脑,脑垂体接受到信号,然后就开始报警,嘀咕嘀咕,120来了,于是被拉进了医院,开始治疗。所以人在世界上的所有作为离不开这些步骤。无论八哥,还是我各俺二叔,脑海里都安装着一台记忆相机。在这之前,我们眼睛看到的,都被拍进相机里,并储存在大脑。等我们在这之后遇到的,你觉得似曾相识的,曾经发生过,现在条件反射给你,并潜意识里,根深蒂固的,成为你全部性能的一部分。于是本能告诉你,该怎样做,才不会重蹈覆辙。俺奶说八哥曾趁其不备飞跑过一次,但是他又回来了,落在俺爷的窗户台上。我沉默不语,心里明白,八哥饿了。俺奶说,这大冷天里他上哪去找食物,家里不好么,饭来张口衣来伸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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