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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东水长盈
丁小可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失去多年音信的人，竟然站在她的面前。
是他吗？
真的是他吗？
他的脸还有点以前的轮廓，只是在记忆深处的人，脸颊瘦削，泛着暗黄，长得皮包骨似的，一副风吹就倒的小豆芽模样。而眼前这人，小脸白嫩，滑溜溜的看不到毛孔，整个人容光焕发。他的身材高大健硕，不像以前那样矮小瘦弱。他的动作矫健有力，行动间就像一只悠扬自在的壮美的小豹子一样。更大的改变，是他的脸。虽然以前看起来顺眼清秀，而现在，则是那样的异常俊美，仿佛是上帝精心雕琢的美人一般，漂亮得让人移不开眼。
他一脸温柔地笑着，十分宠溺地看着丁小可。
丁小可想伸手去摸他的脸，却停滞不前。他握住丁小可的手，贴在他的脸上。
“是你吗？俞秋。”
丁小可喃喃道，声音轻得让人听不清楚。
“是我。我回来了，小可。”
俞秋把丁小可的手一扯，把她整个人圈在怀里，紧紧地抱住她不放。
丁小可“哇”地一声，哭了起来，上气不接下气的，仿佛随时要背过气去了。大颗大颗的眼泪掉了出来，沾湿了俞秋的胸膛。俞秋心疼地抚摸着她的头，一句话也说不出口了。
那一瞬间，丁小可忘记了所有，心里只有满满的委屈和思念。她忍不住嚎啕大哭，只有哭，才能表达她所有的思想。
俞秋见小可哭得眼睛发红，整张脸都汗湿湿的，忍不住伸手擦她的眼泪。只是眼泪是越擦越多，把她的妆容都弄花了，像只花脸猫似的。
俞秋温柔地低声说道：“好了，不要哭。妆都花了。”
丁小可听不进去，双手揪着他的衣领不放。
俞秋看了一眼在门后面探头探脑的人们，小声说道：“外面有人看你呢。”
丁小可从他的怀里抬起了头，往后面一看，果然有几个人在一旁偷看。她连忙推开了俞秋，握着小拳头，自以为凶狠地打了他两下。
她用手背抹眼泪，吸了吸鼻子，带着哭腔说道：“你这家伙，回来干嘛？我恨死你了。”
俞秋张开手，往前走了一步，似乎想抱住她，却停了下来。
“是我不对。”
丁小可愤怒地说道：“你跑哪去了？这么多年，你都没有消息。我还以为，还以为你怎么了。”
她伸出纤细的手指，指着俞秋说道：“你太坏了，实在太坏了！让我一直牵肠挂肚。高三那年你忽然消失了，你知不知道，我的眼睛都快哭瞎了。考试都没心情考了。”
俞秋苦笑着说道：“你先别激动。好好听我说。”他停顿了一下，“我不是故意消失的。当年夏家那边连夜来人，直接把我带到N省去了。后来，又把我扔到了国外。我是，是两个月前才回国。”
“你回国也不来找我！都回来两个月了！你之前一直没有消息，就除了当年打了通电话给我。”丁小可红着眼睛看着他，心里悲痛不已。
“是我错了。你原谅我吧。”俞秋大踏步走了过来，拉住丁小可的手不放，“我以后再也不走了。”
丁小可甩开他的手，发现他的手劲特别大，怎么也甩不开。她恨恨地踩了俞秋两脚，咬牙切齿地说道。
“我不原谅你。一辈子都不原谅。”
“那我就一辈子求你原谅好了。”
“你休想！”
“别。”俞秋神情专注地看着丁小可说道，“你不原谅我的话，我会很难过的。只要你原谅我，你以后让我做什么都可以。要我的命也行。”
丁小可听后，微微红了脸，别扭地侧过头不看他。
“哼！”
俞秋捏了一下她的小脸蛋，在她耳边轻声地说道：“我说的，都是真的。”
丁小可耳朵动了动，敏感地躲了一下头。
“你放开我。别拉着我。”
“那你原不原谅我，不原谅我就不放开。”俞秋一脸无赖地说道。
丁小可惊讶地看着他，想不到当年那个腼腆害羞的少年，变成如今的模样。她的脑海中突然浮现了，“沧海桑田”、“物是人非”几个字。从高三那年到现在，已经差不多七年了。
七年的时光，可以改变很多东西。而那段时间，他们这对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友，分隔两地，错过了彼此的成长。
她喉咙哽咽，通红的眼睛又泛起了泪光：“我原谅你了。”
俞秋心疼地看着她，伸手把她散落的一缕头发挽到耳后：“我真的不会再离开了。你放心。不要哭了。”
丁小可吸了吸鼻子，勉强忍住了哭意，乖乖地点头，“嗯”了一声。
两人互相看着对方，好像怎么也看不够似的。
俞秋对着用水汪汪的眼睛看着他的丁小可，心头一软，用手指刮了一下她的小鼻子：“小哭包。还是那么爱哭。”
丁小可又“哼”了一声，像一只奶声奶气的猫咪在叫。
“谁爱哭了？”
丁小可嘴硬地说道。刚说完，两人都有种回到过去的感觉，以前俞秋每次喊她“小哭包”，丁小可总会回他一句，谁爱哭了？
“妆都花了，丢不丢人？”
俞秋从口袋里拿出了一方干净的手帕，递给了丁小可。她接过那方手帕，发现有点眼熟，只见手帕的边缘，绣着几根清逸修长的竹子。手帕看起来有些老旧，样式跟俞秋读书时，自己绣的手帕一样。
“你怎么还爱绣这个呀！”丁小可瞅了他一眼，拿起手帕擦了擦眼睛。
俞秋跟丁小可看着对方，都笑了。
这时，忽然传来一声“小可”。
俞秋跟丁小可都转头一看，发现是蓝嘉萍找来了。蓝嘉萍一眼就看到了阳台上的那个长相出色的美男，见对方看着自己，紧张得都说不出口来了。
“嘉萍？”丁小可疑惑地问道。
“小可，大家，大家都在拿嫁妆，准备去看新房了。我，看不见你，就过来找你了。”蓝嘉萍短短的几句话都说得吞吞吐吐的，说完以后，还偷偷地瞄了俞秋一眼。
丁小可听后，红着脸说道：“哦哦，那我也去帮忙。”心想，真是不好意思了，自己跟俞秋躲在一边，都没帮忙做事，现在都被人催了。
丁小可心急地往外走，却被俞秋捉住了手。她回头疑惑地看着他，就见俞秋嘴角含笑，用手指戳着自己的脸颊。
“你卖什么萌呀？”丁小可傻乎乎地说道。
俞秋的笑容越发灿烂了，用口型说道：妆花了。
“啥？装什么？你说啥呢？”
俞秋乐不可支地走了过来，把头凑到她的耳边。丁小可觉得他怪模怪样的，忍不住瞪了他一眼。
“你的妆花了。小傻瓜。”
丁小可的脸红得快冒烟，连忙用双手捂住自己的脸颊，尴尬地对着蓝嘉萍说道：“嘉萍，我马上就来了。我先上个厕所。” 她又对着俞秋说道：“俞秋，你待会儿不要走远了，我还有话跟你说。”
“知道了。”俞秋回道。
站在一边的蓝嘉萍早就看到丁小可的脸白一道，黑一道，好不狼狈。只是跟丁小可不熟，不好意思说出来。她看着丁小可一溜烟地跑走了，就双眼亮晶晶地看着俞秋，笑着说道，“你好，我叫蓝嘉萍。”
“你好。”俞秋对着蓝嘉萍随意地点了一下头，就擦着蓝嘉萍的肩膀往外走去了。只留下蓝嘉萍站在原地，咬着牙看着他的背影。
早跑走的丁小可，用手掌半捂着脸，猫着腰溜进了新娘子的房间里，找到自己的包包后，快速地躲进旁边的厕所里。她看着镜中的自己，眼睛鼻子通红，粉掉得一块一块的，低声地说了一句：“丑死了。”拿出化妆品给自己补妆，一边补，一边吐槽俞秋。
“那家伙刚刚肯定是故意的，又是戳脸又是做口型，让我丢脸。真是坏家伙。
”
说完以后，她对着镜子，仔细地用粉底遮了一下通红的双眼。幸亏她本来的妆比较淡，重新补过以后，也不会显得粉太厚。
丁小可动作迅速地收拾好东西，整理了一下裙子， 见没有问题了，就赶紧出去了，怕其他人在等她。
刚打开门，就见一个人影背靠着墙壁站着，丁小可吓了一跳，定睛一看，原来是俞秋。
“你站在这干嘛呢？”
“等你。”原本环抱着手臂的俞秋，放开了手，慢慢地站直了身体，“好了吗？”
丁小可看着眼前高大俊美的男子，忽然想起小时候，俞秋也经常会站在厕所门口等她。也是现在这样环抱着手臂，背靠着墙，一脸平静地发呆。
她咧着嘴，拍了一下俞秋结实的背部：“你现在长得这么高，这么壮了。像吃了激素一样。”其实俞秋的身体很匀称，就像模特儿一样好看。只是他小时候的形象实在是太糟糕，因为长期营养不足，身体瘦得像麻杆似的，苍白着一张脸，人也没啥精神。
他现在的模样，估计以前的街坊跟老同学，也未必会认出他来。
丁小可捏了捏俞秋的胳膊，发现肌肉十分的硬。
“哇塞，你现在的手臂，好硬呀，有没有小老鼠呀？”丁小可一脸好奇地说道。
俞秋躲开她手的，板着脸说道：“别动手动脚的。”
“小气，捏一下又不会掉一块肉。”丁小可嘟着嘴说道，黑眼珠一转，贼兮兮地说道，“我要抱着你的手，你试下能不能把我抬起来。就像我爸弄我的那样。”
丁小可小时候最爱挂在父亲的手臂上，缩着腿，让父亲把她抬起来。她把这个游戏玩了十几年，直到后来她爸爸老了，便再也没有玩过。
她双手抱着俞秋的手臂，身体紧贴着他。
俞秋铁青着一张脸，仿佛在憋着气：“不玩，你太重了，抬不起来。”
“玩嘛，快点嘛。”丁小可抱着俞秋的胳膊，摇了又摇，“小秋哥，玩一下嘛。”
俞秋听到那一声“小秋哥”，心神一震，糊里糊涂地点了点头。
丁小可刚喊完“小秋哥”也有点不好意思。其实她比俞秋大几个月，只是从小她有事求他的时候，总爱喊“小秋哥”，那俞秋就会心软地答应她所有的要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