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篇迟来的致谢,本来应该去年就贴在博士论文里的。但是当时百事侵寻,心力交瘁,实在没精力写这篇东西。又到毕业季,想起过去的几年,突然感慨了。补一篇,就像我的硕论一样,也是贴在网上,没脸也不愿意存进论文的正本。这篇致谢其实非常刻薄,实话实说也很得罪人,就只贴在网上罢。我想说点真话而已。
本科做的是清代印人年谱,这位印家擅长金石。只是听说P大有最丰富的金石馆藏而误入P大,入学之后却发现自己的学养远不足以驾驭金石学,而且不通经的话,也无法真正体察到金石学的奥妙,硕士后期,兴趣也慢慢转移到经学,硕论写了一个有很强的礼学背景的金石谱录,就仓皇撤退。读博时志趣已经转入礼学,但始终找不到着力点。
很不幸,博一对付完公共课,导师居然要出国教书一年。这一年,却因为很奇妙的因缘,认识了清代学术史大拿CHS先生,谈到自己对选题的困惑。C先生建议我扎扎实实地搞清代礼学,给了一个题目,也成为我的博士论文的题目。这之后C先生几次来帝都,都曾捧手受教,指示读书方向和写作大纲。如果没有他老人家的指引,估计这篇论文不会问世。C先生的年谱之学可以说奠定了我到现在为止的治学眼光和路数。
我那点微薄的读书底子,则来自于学兄SN兄。大二刚对学术有点兴趣的时候就认识了S兄,虽然从未谋面,但彼此攻错论学,至今垂十三年。我从他那里学到怎么看版本,怎么找读书门径,怎么细心分析经文,这些细节没有一个老师能教,很感激他耐心解答了我那些愚蠢而弱智的问题。S兄不是学院中人,但治学风格完全是学院化的,又摆脱了当代学者的糟糕习气,可谓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
还有一位要感谢的是历史系的QXY先生,我是他的粉丝。Q先生生于东瀛,在P大拿到另一个博士学位,研究出来的东西比中国人还中国人。Q先生如果不搞学问,估计是一个左派文艺青年吧,他的治学成果很传统,风格在学院里却非常另类,我从Q先生的书里学到的读书方法和态度,影响极深。
再一位要感谢的是学兄JPX博士。J兄在F大搞版本学,那个暑假,因为实在受不了现在出版社糟糕的妨碍读者养成良好读书习惯的影本了,几位同好凑到一起打算自己搞影印本。J兄在他访学的J大拍书影,在他经常去校书的F大图书馆和S市立图书馆拍书影,而且慷慨地分享给我们一小圈书友。博二那个夏天,J兄送我一册他自己影印的严州本仪礼,这本书产生了蝴蝶效应,我从此养成了读书必读原典的习惯,一直到今天。
最后要感谢的是我的父母。其实我从小到大,都一直很熊,眼高手低,皮薄嘴硬,全无担当又胆小如鼠,只会窝里横,放在谁家都是个非常讨人嫌的子女。所幸他们并不放弃我,竭尽全力让我得到最好的教育,尽心尽力为我筹划发展机会。博二发生了一次很可怕的变故,到今天都余波未息,如果没有他们,我肯定早就拿不到学位了,更别提坐在这里打字。再次感谢父母一直在守护我的生命。我将来必尽自己的全部来报答他们。也要感谢我的外祖父母和祖母。
读博最后一两年,我没法参加社交活动,其他朋友也淡了很多。只有几位还有联系。感谢FY兄、同门XDW博士和同专业CYH博士一直以学术相砥砺,还有我的室友LJ博士那几年的陪伴和互相勉励。
在这里要说一句,在P大近十年,我的硕导和博导,给我的唯一帮助是培养环节的签字都很迅速,不曾卡人,此外完全没有给过任何有价值的学术指导,我也没有在做人方面得到他们给的教益,他们更像我的上司而不是导师,而且起到的作用很坏。这是个人择师方面违缘太深,运气不好,没有赶上自己选择导师的培养机制,也没有能力“大叩则大鸣”,无话可说。如果当时可以选择,我不会选他们做我的导师。
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