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孩子就要期末考了,考前的最后一个周末孩子做好了刷题的准备。
周六上午连刷三张试卷,小朋友显得很疲惫。对于智力劳动,最好的解压方式是体力劳动,小朋友叫上我出门去骑车。
依旧是他骑他的弯把车,我骑我的通勤车,这一次走了一条新的线路,一来就是两公里的上坡,坡度还不小。他三摇两摇就跑到前面,我在后面哼哧哼哧地追,无奈这辆通勤车的确太重,一度想下来推行,只能眼睁睁看着小子绝尘而去,实践证明无论你怎么努力,通勤车上坡一定完败弯把公路车。
有了两次摔车的经历,小朋友显得很谨慎,特别是下坡的时候,他一直捏着刹车,一点都不敢冲,他说装了副刹连原来的主刹都有些不灵了,语气里透着一丝丝后悔。
来到一个大上坡,蹬到一半时路边有一个副食品商店,我们停下来买水喝,喝完水我先出发,蹬到坡顶等了好久也不见小朋友的身影。电话响了,他在电话那头说他的车链条掉了。
我只好折头回去,低头一看,是小飞的链条掉了,原因不明。我尝试着修复,但小飞的问题不像大飞那么容易解决,大飞掉了用根树枝挑起链条搭在齿轮上一转就上去了。这一次链条似乎卡在了飞盘和轮子之间,就算我连手指头都用上了,可就是弄不好。我甚至打了视频电话给车行的修车小伙子,按照他的方法折腾了一半天,结果不但小飞的链条没装上去,大飞的链条也掉了。我直起酸痛的老腰,看着满手的黑油,心里有一丝丝崩溃。
还好有黑科技,现场下了一个“货拉拉”的App,打了一辆货车,注明两辆自行车,目的地是自行车行。不一会儿一辆拉货的车就停在眼前。一个胖师傅三下五除二把两辆车放在货仓里,小朋友坐副驾驶位,我则人生第一次坐在了一个封闭的货仓里,旁边是放倒的两辆单车。师傅把后箱门关上的那一刻,有一种与世隔绝的感觉,车辆摇摇晃晃地开着,时而停车,时而启动,时而高速行驶,我在车厢里扶着身旁的单车,完全不知道到了哪里,这时候,竟然想到了电影里绑架片的片段,瞬间理解了那些被蒙上眼扔进车厢里人质心里会如何地恐惧。
车行的小伙面对我这个问题竟然也有些束手无策,最后只能拆了后轮,用一把大板手松了小飞牙盘才得以把链条取下来。虽然很快就装好了链条,但很明显孩子对这辆车的不喜欢又增加了不少。
要不换一辆瓜车吧。在两次摔车后孩子提出了这个想法,并且不断地念叨。念叨久了我也觉得孩子毕竟还小,这种完全意义上的公路车对他来说太难以驾驭,主要是那细细的轮胎,如他的细胳膊细腿,缺乏力量的支撑,很容易失控。
玲玲则不断地提醒着孩子不听妈妈言吃亏在眼前。不得不承认,妈妈对孩子本能的焦虑以及女人天生细腻和敏感所带来的预判是精准的,男人的大老粗在这些预言面前表现出来的所谓坚强和自信在事后显得如此的可笑,非要付出血肉的代价。不过玲玲也是理性的,在孩子如此热爱公路车的面前,她选择了冷静地考虑更换瓜车的建议,因为瓜车那粗粗的布满花纹的轮胎,给人一种踏实的感觉,但考虑到每次孩子任性的决绝态度,她要求孩子对过往不服从大人的肆意妄为进行深刻的反思,对此我十分赞同。
今天掉链条的事情让我下定了换车的决心,虽然5898的价格让我还是有些心疼,特别是最近金融行业笼罩在降薪的阴云中。但在保护孩子的热爱和为了节省几千块钱而面对孩子失望的眼神之间我还是毅然决然地选择了前者。
“老板,这辆瓜车我要了”,在我突然向老板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孩子有些意外,但马上脸上就显露出幸福来得太过突然的表情。老板同意送几样东西,小子马上去店里拿了两个水杯架自己安装了起来。看着他认真扭螺丝刀的样子,我心里想,那不就是我小时候的样子?
我问老板原来那辆弯把车可不可以回收,老板说不值当,也就几百块钱。我想要不我骑吧,反正那辆重重的通勤车也真的只适合上下班通勤,要跟小朋友肩并肩,还是要有个旗鼓相当趁手的工具才行。
付完款装好一应家什活,孩子提出来要沿刚才的新路线再骑一圈,我当然乐于奉陪,还是那条两公里的长坡,蹬到坡顶时我从心里觉得骑着原来这辆车陪着孩子骑瓜车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弯把车的轻盈让我在爬坡时能轻松地跟在他旁边,和他一起肩并肩,这样可以尽可能避免小子脑子发热冲起来连尾灯都看不见最后脱离管控造成的摔车可能,一举两得。
周六的下午就在我们骑车换车的折腾中一晃而过,周一要考试的现实完全被丢在脑后。我用“大考大玩”的理念来说服自己这样做是没错的,哪怕星期天晚上在检查他的政治背诵时他背的磕磕巴巴我也觉得没什么。看着这个坐在我床上一会儿躺着,一会儿趴着的十三岁男生,听着他哈哈的爽朗笑声,我觉得这才是这个年纪男孩应有的样子,什么期末考,什么班级前三,都统统滚一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