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未开始便已惦念,许是并不明媚,且不合时宜,想了半天,却也只有它最为恰切。
惦念由想而生,因思而起,却终了是归于内心的痛忍。那些痛而不得的,忘而不舍的,追而风逝的,才最容易被封存于心底。
记得有次生日,璇璇馍微我:“你已智障多年,我依然不离不弃!”收到如此情话,我就突然想起小学三四年级,港片看多了的几个毛头丫头扑通一声,齐刷刷跪在地上,指天盟誓、结拜姐妹的场景,以为妙绝。如今相识二十七八载,吵过架、拌过嘴,有没有相互挠过已经模糊,总之在我们彼此遇到事的时候,总是能被施以援手,甚至批评教育,也算相生相依。
近来每每做梦,总是会故地重游,知遇故人。有次梦里又和鲨姐一起放学压马路,走着走着竟自走到一片锃黄的油菜花地,那甜笑、小酒窝、蘑菇头,还是那么喜气惹人爱。有次又见到穿旗袍的阿彩,死活要给我走猫步,还没走起,梦就醒了……还有梦到李洁,把她家宝丢给我要去上课,而且她还穿着睡衣,正懵圈的时候,场景又刹时切换到我在加班改稿子。还梦到和春姑娘一起答卷子,还带着计算器,下笔如飞,结果答不完硬是给憋醒了……
我对这些姐妹与其说是因长久的惦念而入梦,不如说是我还执念于我某事没能做得更好而产生的深深的自责——那种自责又因了种种情由无法倾诉,便也成了最深挚的惦念。
还好,你们都明白我的无意和暂时隔离,没有因为我那时的任性、自我、犯二而将我舍弃。我的前任领导有句话我至今都记得,并不断在迫使自己反思,改进。他说:你很直爽,但是还没长大。我在长久的一段时间内陷入对这句高深莫测之语的品咂玩味,依然未能解其全貌。
六年之后,我觉得这句话中的长大还应加上“珍惜”。尽管鲨姐、璇、蕾并不与我计较,但也应该抽空去找她们聊聊天,参与彼此的生活,远比危难之处显真情来得更贴心;再譬如时光倒转,一定会陪着阿彩一起去上自习,也一定不会留下李洁独住,陪伴和体谅别人在那时候我并没有做到很好;还有春姑娘再来西安时,主题一定是陪吃陪喝陪逛,而不是做责编,加班,校对;宋哥结婚的时候也一定会克服各种困难亲自送去祝福……
索性自己在不断参悟,不断成长。学着和那些狂狷癖病断舍离,学着和每段人生和谐共处,学着珍惜和惦念。很幸运,在该珍惜的岁月,自己犯了智障,在意的人却还都不离不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