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一个很好看的男生。
好看到第一眼只是看见他的背影就莫名喜欢他,
好看到我是一个男生,也喜欢他。
高一开学报到的那一天,熙攘的人群像巨大的洪流,远远的人群中,他穿着一件草绿色的T恤,一顶白色的棒球帽朝后戴着,像站在清阳里的一棵带着露珠的挺拔箭竹。
那一刻,我明白了所谓的“卓然不群”是什么模样。
仅仅一个背影,我就萌生了非常强烈的想认识他、和他做朋友的想法。
就那么巧,我们分在了一个班,我坐在他的前排。我很想主动认识他,但不知道如何开口,结果却是,他先开了口。
第一节课是历史课,他带错了地理书,老师大概是想给新生立个下马威吧,第一节课他就站在门口听了45分在,直到下课才回到座位上。
“嘿,刚才这节课的笔记借我一下。”这是他跟我说的第一句话。
现在再回头看,所有事情,他都比我主动一步,会不会一切都是开头就注定了呢……
我们很快就成为无话不谈的朋友。
高一之前我以为我是直男,也确实喜欢过女生,直到遇到他一切好像开始了缓慢的变化。开始,我是只把他当成普通朋友,偶尔心底有异样的情愫,我都用“友情”把自己糊弄过去。
直到有次升旗,有个先进同学在夸夸其谈自己的学习经验。他站在我身后,说困了,靠在我背上,脸贴在我脖子上。冷不丁的感觉脖子上有点儿湿润,好像他亲了我一下。我心里既开心,又有点儿不敢相信,但又不敢质问,也不敢回头,只能甩甩脖子,假装脖子酸了。
但那个瞬间,我感觉到了我自己对他的感情好像不太对劲。
但是,我也不是很能确定自己的心意,不明白到底对他是朋友的喜欢还是其他的感情,大概用了两年我才完全认清自己的内心。尽管很多次我都觉得他也喜欢我,尽管很多次有说出口的机会,但到高中毕业我们谁也没说过什么。
三年的时光,在我们每一天的勾肩搭背的放学之路上静静地流淌。
整个高中我们一直是很好的朋友,或者说我是他最好的朋友。几乎每天放学,他都会逼着我送他回家,我也几乎每天都假意推托,但内心欢脱地送他回家。
高三的某一天,那一整天我的心情特别的差,他主动提出送我回家。一路上我们路过了蔷薇和樱花,突然,我冒出了一句话,我说,“我们要做一辈子的好朋友”。
说完我就懊恼后悔了,他带着疑惑地看了看我,然后笑着答应了。
高中期间,他谈过一个女朋友,2个月就无疾而终了。
高考完,我约他去看韩寒的《后会无期》,看到一半他说他困了,就靠着我肩膀。他用的洗发水有淡淡的水果香味,我没忍住亲了一下他的额头,看他没反应,就又亲了一下他的鼻子,还是没反应,就亲了一下他的嘴……
我压抑着快要蹦出来的心跳,继续假装正襟危坐地看电影,电影散场之后,他的样子还跟平时一样。
直到现在,我也不知道他当时到底睡着了没有。
大学他留在了苏州,我去了海口。
在时光的渡口,我们分别去了天南和海北。
我以为,一切可能就这样结束了,没想到,这只是更深一层剧情的开始。
大一的时候,我遇到一个女生,她的眼睛的总是闪烁着我想捉摸的光芒,她让我再次有了心动的感觉。可是,我们在一起大概一年左右,虽说没什么大矛盾,但慢慢地,我还是感觉有些东西不太对,爱情里的很多环节总是无法深入。那种感觉就像隔靴搔痒。
大概她也感觉到了吧,最后我们和平分手了。
分手之后的五一假期,我想出去旅游,就随口问了他,结果他就说也要去。我当然很开心有他陪,但是倒也没有多想什么,更没有想过要做什么,因为当时他有一个女朋友。我告诉自己,尽最大努力把他当做普通朋友看待。
但是,尽管跟他睡的是标间,还是发生了些不可描述的事情。他熄灯后总是说些挑逗的话,第一晚我是忍住了,第二晚他洗完澡光着出来,我实在是忍不了了,就上了他的床,看着他也没什么要反抗的意思,就把不该做的都做了。
一直到分手前,我都以为我俩走出这一步是我主动的,但现在想想,他只是帮我把桥搭好了,我唯一做的是走过去了而已。
各自回学校之后,我一度很迷茫,不知道该如何处理这段关系。但没几天他就告诉我他跟女朋友分手了,而且开始天天找我。那时候,真的感觉很对不起他的女朋友,他俩最后分手都没有告诉她真实的原因。
不过我俩最后这结果,就算是一报还一报了吧,欠她的,我还了。
后来很长一段时间,我们差不多算是在一起了吧。
但我从来没有问过他,我们到底算什么关系,因为总感觉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结束,所以不太敢问。但有一次我实在忍不住,问他觉得我们什么时候会结束,他的眼睑慢慢低垂下来,缓缓地说,“会到有来自外界不可抗力为止”。
说实话这个答案让我很感动,因为对于我们的将来,我们心里也都有数,后来就再没聊过这个话题。
那个时候他一直很主动,每天主动打电话或视频给我。开始的时候,我因为怕结束,所以就很少投入感情,可是慢慢的我也就习惯了,慢慢也就投入感情越来越多。
大概半年之后吧,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之间就有点不太一样了,总是对我爱搭不理的样子,我问他他也总是说没事,我感觉是我要求的太多了吧大概,也就忍了。
但后来,慢慢地他经常不理我,总是热脸贴冷屁股,我也觉得没劲,就决定他如果不找我,我也不找他。
然后的结果就是,我们三天不说话,说上几句不咸不淡的话之后,然后又是一周没话说,接着就是一个多月。
我想,这应该算是分手了吧。
突然一天下午,我在上实验课,他发消息说,他在去上海的路上,打算在上海过周末,但又觉得无聊不知道该做什么,问问我的意见。我随口就说你都到上海了,可以飞海口啊,也就两小时。
没想到他立刻就说,好啊,然后就订了票来找我了。
我翘了五天的课,陪他在三亚和海口玩儿,这五天是我这辈子最幸福的时光了。
之前很多时候我都不能完全清楚他对我的感情,但在三亚,无论有多少人在旁边,他都一定要拉着我的手……总之,我能感觉到他的感情,甚至一度觉得我们可以奋力去拼一个将来。
我们还约定了暑假去上海、寒假去东北、奥运会去日本。
在三亚,夜幕下的海滩特别的静谧。我们并排躺在沙滩上,我说,前一段时间我决定你不找我,我也不找你;他却说,他一直在等我找他,等来等去等不到,只能飞过来找我了。
把他送走,我们又恢复到一开始的模样,我恨不得跟他分享,我路过的每一朵花,我看到的每一次夕阳,我喝过的每一口荔枝红茶。
但才过了一个多月,他就跟我说要分手,我打电话过去,他告诉我,一个女生跟他告白,他觉得那个女生条件还挺合适的,以后发展的好说不定可以有将来,但我们是没有将来的,所以就接受那个女生了。
当时我脑子有点儿空,很多想问他的话都没想出来,就这样拿着手机,大半个小时我们俩都没有说话。
最后他说,他对不起我,要补偿我,问我要什么,我说“我要你”。
电话那头,他叹了一口气,“不可能了。”
我仔细想了想,每次我刚要忘记他,他就又来找我了,我说,“再也别找我了”,他居然立刻特别理直气壮的说,他做不到,“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可以平时不找你,但需要你的时候一定要找你。”
凭什么他可以那么洒脱的过开心的日子,我得一个人难过!
尽管我心里还是有他,但我永远不想原谅他。删除、拉黑他所有联系方式,以后,永远都不想再见他。
六年的感情,哪怕到现在,我都觉得他还是爱我的,之前我一直想知道到底为什么他突然就不要我了,不过慢慢也就想开了,结果反正已经是注定了的,具体的原因好像也就不是那么重要,慢慢的我也就不再去纠结这些了。
尽管我还是爱着他,尽管我感觉自己这辈子说不定不会再像爱他一样去爱一个人了,但这次,真的累了,我总是被动的等着他,这次,就算他回头,我也不会再跟他在一起了。
这个信物是他送我的,他去上海参加Chinajoy拿的赠品,随手给我,但我天天带在身上。
分手后他送我的所有东西都被我扔了,只留了这一个。
他给我的总是很随意,我却看得很珍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