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曾经在意的,终将不再在意·读《失物之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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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I 西达雅

这是一部非常易读的小说,老少皆宜,我甚至想着,要是有孩子了,十一二岁就可以让他读这本书,肯定会有所受益。

《失物之书》讲了一个青春期的小男孩失意、冒险、成长的故事。

然而它又不仅仅是青少年读物。很多评论家说这部小说是成人童话,阴郁、黑暗、诡谲,比如在那个和现实世界并行的世界里,白雪公主是一个肥胖的、会压榨小矮人做工的丑姑娘,小红帽爱上了大灰狼、还生下了变种狼人想要统治森林世界等等。

所有的故事情节都颠覆了我们的认知,颠覆了美好的童话,这些故事并不是周星驰似的无厘头,相反似有某种隐喻,环环相扣,抽丝剥茧,直至故事结束,你都沉浸一个光怪陆离的奇幻世界和现实世界的强烈反差中。


小说一开始就很悲伤。

小男孩戴维的妈妈身患重病,他给自己制定了一套规则——双数好,单数糟,做任何事都要双数,即便是撞了下头也要再撞一次,凑成双数,他认为这样做能延长妈妈的生命。尽管他恪守规则,妈妈还是走了。

作者对细节描述得很细致,妈妈的棺材被冰冷的钉子钉住,戴维钻入床底蜷缩却又害怕黑暗,一幕幕就好像在看一部电影,让人心疼,也让人感叹生活的无奈。

妈妈走后,戴维很伤心,爸爸也很伤心,但是他有工作,所以戴维常常是一个人。

妈妈留下的书是戴维唯一的朋友,也是他唯一能感知到妈妈存在的纽带。有时候他甚至能听到妈妈留下的书说话,他是真的能听到书的声音,像是幻觉又不是幻觉,他不敢告诉别人,怕被当成疯子,直到知道爸爸有了新女朋友,见面的时候他晕倒了。此后他多次发病晕厥,像是要抽离和逃避现实世界。

再后来,这个叫罗斯的女人成了他后妈,她和爸爸又有了儿子乔治,一个尚在襁褓的婴儿。

那时候正值二战前夕,战火已经烧到了伦敦市区。他们四人还搬到了罗斯在乡下的房子,以躲避战乱。

在这座郊外的房子里,小戴维很寂寞,时常有寄人篱下之感。他感觉自己是多余的,每每看到爸爸和罗斯、乔治亲密,他都像个局外人一样。

戴维住在小阁楼里,满是书的阁楼,这是唯一合他心意的地方。随着生活的摩擦不断增多,戴维越来越多地听到了书的声音,书在吵架、在唱歌、在狂欢,有时候吵得他不得入眠。

至此,小说都还是描写生活的琐碎,复杂的关系,当相互陌生的人成为家人,总是容易产生摩擦和隔阂。不管是生活习惯,还是言辞行为,大家都好像在争夺主权,势不两立。谁都觉得自己很隐忍,不肯再多一分妥协和迁就,害怕那样会意味着认输。然后循环往复,互相折磨,消磨爱意。



在一次和罗斯大吵之后,爸爸罚他不能吃饭,漆黑的夜晚,小阁楼的书在窃窃私语,戴维似乎听到了妈妈的召唤,他趁夜走进了花园里的沉园(花园里凹陷的一部分,被戴维叫做沉园),在那里,他像爱丽丝一样钻进了一个树洞,走进了一个奇幻的森林王国。

在这个世界里,戴维碰到了守林人、狼人(人面狼身,能直立行走)、还有上文说的肥胖的白雪公主、讨论政治充满无产主义思想的小矮人、将人体和动物肢体嫁接的疯狂的女人等等,其中最厉害的是那个躲在背后,将戴维诱骗进森林世界的扭曲人。

这个世界似乎比外面的现实世界更深不可测,处处充满了惊险,戴维想找到妈妈带她回家,一步步踏入扭曲人的陷阱。

故事里,扭曲人无所不能,同时又脆弱得不能主宰自己的生命。他会制造幻术,能够穿行于现实世界和森林世界,诱骗充满嫉妒的悲伤的孩子,他能飞天遁地,控制国王,强壮的狼人也不是他的对手,但是同时他的生命却要依赖他诱骗回来的孩子的祭品——即孩子告诉他的那个名字。

整个故事就是一场扭曲人的阴谋献祭,他诱骗戴维而来,希望戴维能亲口说出他讨厌的弟弟的名字,那么乔治就会成为祭品,延续扭曲人的生命,而回报是戴维会成为森林王国的国王,当然,是依然被扭曲人控制的国王。

扭曲人就是那么一次次将孩子骗到这个世界,让他们被嫉妒、愤恨冲昏的头脑沦陷,背叛自己最亲的兄弟姐妹。但是这种嫉妒和终究会慢慢消失,背叛亲人的痛苦会折磨他们一生。

然而我们的小主人公戴维不是一个简单的男孩,他动摇过,他并不喜欢他的弟弟乔治,面对可怕的未知世界、奇怪的物种,他想回家,而扭曲人保证说出乔治的名字这个愿望就能实现。但是最终戴维没有被嫉妒、悲伤冲昏头脑,他在一次次历险中察觉了扭曲人的阴谋,最终成功战胜了扭曲人,回到了现实世界。


也许你以为这就是故事的结尾了,但是成人童话不可能是以“从此,王子和公主幸福的生活在一起”为结尾的。

回到现实世界的戴维也并不能强大地主宰生活,罗斯和爸爸生活了多年,然后离婚,戴维的妻儿和弟弟都先他而去,他孤独终老,一如扭曲人战败之前诅咒他——回到现实世界也不会好过一样。

生活从来不会眷顾一个人,它有自己的轨迹,或是生离,或是死别,都由不得自己控制。

戴维在现实世界将他经历的故事写成书,告诉孩子们,如何去爱。他到死都不曾后悔回到了现实世界,人生就应该是这般充满未知和酸甜苦辣,如果都是甜,还有谁会品味出甜呢?

读完整个故事,我发现自己竟然被治愈了,悲伤之余,隐隐感到某种温暖。让人感觉似乎生活本该如此,一切你曾在意的,悲伤的情绪,嫉妒得让人发疯的感觉,苦苦挣扎的生活,随着时间的流逝,似乎都不再在意了,这也许就是成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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