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很大,大到无边无沿,大到容易让人迷失。
世界很小,小到柴米油盐,小到容易让人虚妄。
然而无论在大的世界还是小的世界,都有很多人在努力的活着,都向这世界呈现出专属于自己的精彩。
记得有一个周末,闲来无事,拿出很久没有碰过的书,读着那些在阳光下跳跃的文字,感觉整个人都变得轻盈起来。朋友推门进来,看我手里拿着书,颇不以为然的样子,再看看手里的书:《神曲》,脸上的表情变得更为不可思议。觉得好好的周末用在看书上,就是极大的浪费。
我还记得她说过这样的话:有功夫还不如做一些更有意义的事情,看什么闲书。
她的表情告诉我,我手上拿的是一本闲书。而所谓的闲书,在她那里是没有用的。
何为“用”,庄子云,有用之用为无用,无用之用为大用。
著名哲学家冯友兰曾说过:哲学乃无用之大用。而俗世中的我们又有几人能识哲学之用呢?
我参悟不了其中的道理。于我,读书,只是为了发现更大的世界。
很小的时候,妈妈常常对我讲,好好读书,考上大学,就可以走出农村,走进城里了。那时候的印象是,读书,是我走向比乡村更大地方的唯一途径。
多年后,离开了生我养我的土地,在遥远的地方审视她,才发现她原来不只是脚下这小小的一片,而是她包涵的深情,让我深深的着迷,这片在长辈们眼中的普普通通的黄土地,也可以麦浪滚滚,芳草萋萋;可以荷香十里,亦可以桃李芬芳。也终于理解陶渊明在远离了樊笼之后,复得返自然的无限畅快。
这样的畅快,让人深深的触动:双脚可以带你走到远方,然双脚到达不了的地方,眼睛可以达到。比如这片小时候跑过了无数遍却未能发现她的美好的土地,在多年后却能被她得美丽而深深触动。
成长的过程就像一个婴孩一样丢失玩具一样,一点点把童真丢失的过程。而我眼中,认真的读书人,是将童真一点点捡回来的过程:
在聆听蒋勋先生讲《红楼梦》的过程中,被他渊博的知识折服,令人折服的,还有他那青春未泯的视角,是什么让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先生保持如此敏锐的洞察力、细微的观察力和对外界永不消逝的好奇心,将我们大多数人看起来稀松平常的事情,都能娓娓道来,可以将一个话题扩大至生命这样大的命题,亦可以将很大的故事收缩到很小的具体而微的事件上,如此收放自如的给我们讲述平常生活里的生命美学。
在他的美学世界中,你可以体会到大至宇宙洪荒的浩渺,小至释迦拈花迦叶微笑的细微。从河姆渡粗陶中看到中华文明之光,从西欧文艺复兴的文化中感受到浓郁的古典气息。可以带你在田间地头看草长莺飞,亦可以带你在静幽的街头品尝已被人遗忘的美味小吃,就是这样一个人,从世界带你到书里,再从书里走向世界。
还有一位类似的老者,虽然已经远离了我们,但他对读书的执念,让人感动,他可以轻松自如的在古今中外的文学名著中穿梭自如,用幽默诙谐的语言解读着文学之美;可以在自家的小院落中欣赏一棵树的高大和一棵树的美丽;可以在闲暇的时刻,观察一头马儿吃桃子的喜乐场面:因为马嘴唇包不住汤汤水水的东西,因而即便喜欢吃桃,也是一边欢乐的吃着,一边大半的桃汁桃肉掉着,想想喜感满分。这位老者就是为我们留下《文学回忆录》的木心,一个看似文字冷漠,人情冷漠却饱含着赤子之心的人,他的一生,便是用文学来解读多样多彩的世界。书,也构成了他生命的很大一部分。
我的读书热情,往往是被他们燃烧,书越读越多,越读越多,虽然无法衡量全世界,却在不断扩大的世界范围内,逐渐收获不断成长的自己。
却原来,最大的世界,是走回自己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