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然和王芊芊成婚两三天后，一日清晨，南齐上报说叶夫人求见。
叶夫人就是王芊芊，她嫁给叶萧然，就冠上了萧然的姓。
我挑挑眉，正在磨墨的手一顿：“让她在前厅候着吧。”
鬼使神差，我命南齐伺候我重新梳妆，梳着京中盛行的惊鸿鬓，眉间点上血红的朱砂，又破天荒的施了些粉黛。
南齐一边理着我的墨发，一边称赞我；“尝矜绝代色，复恃倾城姿这句诗，说的便是公主吧。”
我笑着让她别贫嘴，起身，端着姿态款款走去前厅。
王芊芊本在喝茶，看见我今日如此盛装，愣了愣道：“小女参见公主。”
我叫她不必多礼，扫了一眼，她妆容朴素，却也美，她的美不是华贵的类型，而更倾向于小家碧玉。
“叶夫人来我这昭华宫，可是有事相求？”我坐下，摩挲着茶杯，饶有兴味的看着她。
不知为何，我这声叶夫人听起来倒是有些刺耳。
她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自顾自的说了起来：“昭华，其实我是知道的，萧然一直都心悦你…皇上赐婚的圣旨下来之后，父亲问我要不要嫁，他说若我不嫁，他便去求皇上收回成命…”
“可我做不到说出不嫁二字，我心悦他，这道圣旨对我的诱惑太大了…我没法拒绝。”
“我和他一同出游时，萧然总会差人故意放出消息，以为我不知道。可我都知道的，我知道他与我亲近是为了激你，可我甘愿被他利用…”
我一边饮茶，一边听她叙述，香浓的碧螺春入口，有些苦涩。
“阿矜，我今日来找你，并非是给你添堵，我也不知我为何要来。”
“我和你都不是那个十三四岁一起在国子监念书的少女了，萧然也不是那个有秉性有脾气的少年了…”
“我难受，我觉得我喜欢的一直是那个喜欢抢我绣的荷包的少年，可如今少年明明在眼前，却不似以前了…”
静静听完王芊芊如倒豆子般的叙述，我垂眸，谁也看不出我在想什么。
闻着昭华宫熟悉的熏香，我深吸一口气，斟酌良久，半晌发声：“有些东西，就让它活着记忆里罢，总是提起，倒显的有些不真实了…”
她点了点头，哽咽着轻唤我的号：“昭华，我先走了，我们改日再聚…”
走到门口却又回首，笑的灿烂：“昭华，这么多年了，还是只有你最通透啊。”
我也对她笑了，我知道这个偏爱喊我的号的女子，还是记忆里那个为我挽发，给我递答案的温柔少女。
变了的，可能是我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