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睡完午觉饿了,泡……泡个面吃,你……你怎么回来了?”小夏咬断面条鼓着腮帮子说。
马老三很生气,把行李箱扔在地上,指着小夏的鼻子吼道:“你什么情况!我家是菜市场吗你说来就来说走就走!钥匙还我!”
小夏被他喷的语塞,噘着嘴把裤兜里的钥匙掏出来放在桌子上:“给你咯,以后也用不着咯。”
“你什么时候来的?”
“今天中午。”
“吃饱了赶紧走吧!地主家也没有余量,卧槽,我一箱老坛酸菜你全吃了?”
“饿”
马老三转身拉开门,做了个送客的手势:“慢走不送!”
小夏端起面桶一饮而尽,用手抹了一把嘴巴,起身走到门口,她背对着马老三站住,呼的转过身来看着他说:“我是来向你告别的。”
老三这时候才记起来,小夏的实习期已经结束了,她要回北京了。原来她是为了亲口说一声再见才又回来找他。
老三对自己刚才恶劣的态度有些懊悔,他语气软了下来:“那,你什么时候的飞机。”
“明天早上九点。”
“我送你吧”
“好啊!”小夏蹦蹦跳跳的又跑进屋子,扑在了沙发上。
“哎呀我吃撑了,你让我歇会儿。”
老三把行李收拾了一下,去洗了个澡,洗完出来发现小夏又睡着了,他没有叫醒她。明天下午他要向高层做第二季度绩效报告,于是便拿出电脑,修改PPT。
很快天就黑了,报告调整的差不多了,老三伸了个懒腰,扣上电脑,瞅了一眼身后的小夏,发现她已经躺在沙发上翘着腿在玩手机了。
小夏摸着肚子,眨着眼说:“马总,去吃饭吧,我饿了。”
“他妈幸亏你是在社会主义新中国特区,你要是在阿尔及利亚仙人掌都得被你啃灭绝喽!”
小夏瞪了他一眼,狡辩道:“一日夫妻百日恩,我跟你住了半个多月,你不说送我礼物,临走请我吃个饭也是应该的吧!”
“请!当然请,小爷就当是送瘟神了!”说完马老三拎起衣服穿上,小夏一溜烟跟在他屁股后面,两个人就来到了社区附近的韩国烤肉店。
“老板,十个猪五花,五份羊肉,五份牛肉,蔬菜拼盘要两份,韩国炒饭给我来一大份,果汁给我来1200毫升的。”小夏点完菜把菜单丢给马老三,“该你点了。”
“死女人你还跟我分开点?”
“我怕你抢我的吃。”
老三捂着脸,他觉得害臊,平时带漂亮妹子出来吃饭他觉得很有面子,旁边餐位的男人总会向他投来嫉妒的目光,这让他很受用。但是这次他接收到的眼神让他脸上火辣辣的,他很清楚它们的含义:握草这哥们儿带了头猪过来!
“小夏,你们家有谁是胖子吗?”老三忍不住问道。
小夏把头摇的像个拨浪鼓:“没有!我爸我妈都可瘦了!”
“那你那么吃怎么不胖?”
小夏骄傲地昂起了头,显然完全没有听出这话的讽刺意味:“我查过啦,我好像是属于那种低吸收的体质,吃十只鸡腿我就只吸收一只的热量。哈哈,那我当然吃十只啦!”
“你丫不觉得撑吗?”
“怕撑?怕撑还吃什么饭?人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受那么多苦不就是为了吃吗?哎来了来了,五花肉五花肉!放到铁板上刺啦刺啦……”看到肉盘端上来小夏又开始欣喜若狂,把马老三晾在了一边。
小夏吃饭的时候是不说话的,餐桌只会有两种声音:咀嚼声和吞咽声。每当老三想夹一块肉,筷子还没沾着就立刻被小夏夹走塞进嘴里。落空了几次他也懒得和这个疯婆子置气,扒拉了两口炒饭,一边玩手机德州一边观赏小夏惊世骇俗的饕餮表演。
小夏把最后一粒米饭吞进肚子里,满足的拍拍肚子,嘴角简直咧到耳根儿:“谢谢马总!今天是我在深圳吃的最好的一顿啦!”
老三这才想起来,除了早上给小夏做一锅阳春面煮几个鸡蛋,他还没和她一起吃过午饭或晚餐。
“那你平时都吃什么?”
“中午就在公司吃咯,有员工餐,不过分量好少,饭票又不够用。晚上要唱歌所以不能吃,唱完了我在酒吧吃客人剩下的披萨和薯条,他们点完吃不了几口,太浪费啦!”
“你这家伙,在酒吧赚那么多,就不能好好犒劳犒劳自己?”
小夏摇摇头,认真的说:“不能乱花钱,我和你说啦,我在做慈善!我现在对口援助贵州黔西南山区的几个小朋友,每个月要给他们寄生活费。他们都是孤儿,没人供他们上学,跟着爷爷奶奶吃不饱饭,特可怜。”
“哟,你还别说,瞬间你这身上就散发出圣母的光芒!,啊我的眼睛,我的眼睛!”马老三拿手用力揉搓他的眼窝,一副痛苦的模样。
“懒得理你。”
吃完饭,小夏提议去深圳河边走一走,她说还没有去过香港,来深圳的这段时间也没有机会过关去逛逛,那临走之前,怎么也得隔岸对望一下。
老三便驱车带她到了深圳河,两个人站在岸边,看着隔岸更加辉煌灿烂的灯火,久久没有说话。
夜风有些凉,小夏只穿了一件薄薄的体恤衫,风就掀开她衣服的下摆又穿过她起伏的双峰给了下巴温柔的一拳,小夏下意识的抱住了双肩。
“你绅士点儿,我冷!”
“我也就一件,你忍着!”
“人渣啊你!”
但骨子里的大男子主义还是不能让老三袖手旁观,他假意拖延了半晌,脱下了黑色衬衫,帮小夏披在了背上。自己光着膀子躺在草地上和大自然亲密接触。
“呦喂,臭流氓!来人啊,这里有人光膀子!”
“嘘嘘嘘,有病啊你!把衣服还我!”老三说完跳起来就要抢衣服,小夏一个灵巧的躲闪跑开了,沿着隔岸开始奔跑。老三追在后面累的人仰马翻。
第二天早晨,老三没等小夏叫他,提前起床给他煮面,面汤在锅里沸腾,蒸汽敷着他的脸,而他的心情却有些沉闷。
小夏刚离开的时候,因为工作繁忙,他并没有很多时间去思考两个人的事情,他以为这个姑娘不过就是个天使面孔魔鬼胃口的奇葩,以慈善之名,行蹭吃之实。但是这次意料之外的告别有让他有了其他的想法。
他见过了太多女人,在开口说话之前,你以为她温柔大方,开口说话以后,你只想用什么东西塞住她的嘴。大家都逢场作戏,也没什么后顾之忧。
但小夏有让他了解的冲动,他想知道这个女孩的成长经历,想看看她资助的孩子的照片,想逛逛她的学校,看她怎么一个人吃完两个全家桶。
但没有机会了吧,北京离深圳有两千多公里的距离,她的世界对他来说,可能永远会是一个迷了。
他在桌子上垫了一块毛巾,直接把锅放在上面,丢了个拳头大的汤勺进去。这是这段时间以来小夏早餐的标准装备。
小夏已经收拾妥当,这次她并没有向往常一样欢呼,吃的也有些慢,时不时把头埋在锅里,许久才把面塞进嘴里。
最后,她吃完了面,没有喝汤,她说汤有点咸,骂老三想齁死她。
老三不想和她理会,拖着她的行李箱下了楼,开车直奔机场。
在机场入口处,小夏磨蹭着不肯进去,看着马老三那张麻木不仁的帅脸,表情有些诡异的说:“马总,你别动。”说着转过身去背对着他。
老三不明所以,他盯着小夏的屁股目不转睛,小夏今天穿了一天极短的绿色裙子只及臀线,隐约能看到白色的内裤边缘。
突然,他看到裙子边缘被风兜起,旋转起来,一时无限风光。
这时,他的余光瞥到一个白色的肉团,这个肉团越来越近,越来越大,变成了五个手指。
“啪!”
却便似来了个油酱铺,咸的,酸的,辣的一发都滚了出来。
“你他妈……”
老三还没骂出口,小夏已经拖着行李箱窜进入口,边跑边喊:
“马老三我草泥马!你麻痹玩双飞!”
“去死吧你!阳痿吧你!”
“大傻逼!丢累母……”
骂声越来越远,也越来越艰难。
马老三脸上的五指山火辣辣的,像着了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