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提起笔想写些什么表达心迹,却不想让旁人瞥见自己心底哪怕一小块,她说,这是偏执症啊。
不愿意把瞬间的情绪变成有形的东西,害怕一切有形体,也有意识地回避它们。喜欢烟,喜欢天气,喜欢走路身后带起的风。喜欢阴晴不定,喜欢捉摸不透。她要求自己喜欢的人也可以随时幻化成风。
她想起若干年前耳边反反复复重着的她的名,
“麦……麦……呜。好吧……”
“这样也好…麦……”
后来,声线就断了,由着它像只风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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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笑着,看着风筝在自己头顶盘旋,一如既往地露出占有的狡黠的笑。她扬起裙摆,踩着风筝的影子,来呀,跟它跳支舞呀!日光斑驳得像树影,落在左肩,她一转身,看着它在右肩跳跃。
——跳舞的小人进入麦的身体跳舞。
——跳舞的小人被告发了。
——跳舞的小人由哪里来。
——跳舞的小人像扩散的癌细胞,此刻正在血管里跳舞。
她有点累,她发现自己没有舞鞋,就失声痛哭起来,像街边的小孩,望着掌心融化的冰激淋,脆弱着。她哭着哭着,看风筝越飞越远,她扯了扯手里残存的线圈,站起身想小跑两三步,然后她明白,她不想要它了,她只是想要个告别仪式,她不缺它了,她只是缺个神,一个或高贵或卑微的神。
于是她望着风筝在瞳中慢慢缩小成一粒星,她想像三毛一样,在秋天庆祝自己的新年,她低头对自己说
“新年快乐,偏执鬼。”
于是她便得到了十二分快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