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我们”的倒计时
距离高考只有不到两个星期的时间了，频繁的模拟考试反而磨平了紧张的气氛，紧凑又规律的学习任务把那个所谓的“最后一搏”的心态都磨得麻木了。况且最后的这两个星期学校规定是所有的课全都变成了自习课，留给我们按自己情况自行复习的自由。老师们越发和蔼了，再也没了从前抢占自习课的劲头。
可是真的是更累了。
以前还可以利用上课的空隙开开小差，接接老师的话茬，开个小玩笑，偶尔老师讲个活跃气氛的小笑话，或者趁老师讲到一道自己早已经会了的题的时候偷偷看看别科的题，享受“该干什么偏不干什么”的做贼一样的快乐……
从前总是抱怨自习太少，作业太多，现在反而特别怀念上课的感觉了。因为自习课很少有偷懒的空隙，每一分钟都在填着自己那个永远填不完的“唉，这道题的类型还不会”的大漏洞。原来最累的是自习课……这个时候老师偶尔会打破憋着气，斗志满满好像冒着热气儿的课堂，说一句“来，占用大家一会儿时间来讲一道大家都在问的题啊！”全班同学好像都松了一点点那根绷着的弦，都很兴奋听老师讲一道题。好像和那个前些日子总是抱怨老师占用自习课的同学们不是同一拨人。
做为理科班的这些个老师们，在最后的几天了，好像也变成了敏感的诗人，偶尔讲完一道题，都会无限温柔地加一句“再能给你们讲题的日子真的不多了”。
搞什么嘛，讲个小球碰撞、臭鸡蛋气味气体都能搞得人突然伤感起来呢。
每个人头上都能冒烟的做题状态加上越来越热的天气，同学们很多都搬着桌椅自个儿找通风的凉快的地界儿学习了，老师也不再管自个儿班的孩子们是不是都跑到楼道里学习去了。从前我碰上这样的自由放养的状态肯定早就找个“老师觉得哪儿不顺眼就去哪坐着”的地界儿去了，现在反而老老实实地待在自己的座位上。
因为我的旁边是我的同桌啊。
虽然我们都在忙各自的事说话的机会都少了，但是仅仅是坐在一起做各自的事的这种状态都让我觉得安心。更多的是，我努力让自己避免去想“以后再这样坐在一起的日子越来越少了”这件事。
但日子还是滴滴答答地向前跑着，一点顾忌你的想法都没有。
虽然少，但是还是有很多轻松愉快的事。
晚自习的课前，晚读的时间除了背诵，大家都趁这个时间会放松一下稍稍聊聊天。我和同桌的课前“互损秀”总是逗得前桌两个姑娘笑得肩膀一颤一颤的。有时候憋不住了会扭过头来笑着说：
“你俩真是一对活宝！”
我常常会为自己的讲笑话的功力感到自豪，当然更多的是反复玩味别人不经意用到的“一对”这个词对我来说隐藏的甜蜜。
“那当然，我们是骗子二人组！”，这个“骗子二人组”的梗来自于蜡笔小新，只有我俩懂。同桌会常常用夸张的表情回复别人的夸奖。同桌的日子里，我俩已经习惯了用这个默契的“我们”。
解题累了的时候也常常会在演草纸上画一下脑洞大开的图。我和同桌共用一本演草本，我俩常常会在前一个人画的拙略简笔画接着画下去，或者添一点画外音。常常一天下来，都会连成一个别人看不懂的小故事。我很享受这个“别人看不懂”。
“此画构思清奇，画风清秀，大师想必也是不俗之人！”
“哪里哪里，您的画才是天马行空，大胆独特，才是大家风范！”
……
我们乐此不疲地互相“恭维”着。
当然常常很多画都充满了恶趣味。
比如热衷画便便的我很熟练地会画一坨线条流畅的便便，还附上一句“送给我的同桌，尽情享用吧！”。然后同桌这家伙乐呵呵地很神秘的还给了我……他在便便的下面画了一只甜筒，并且甜筒上还加上两个字“伊利”，还附上“你的同桌加工后还给了你”。
“我靠，你真是比我还恶心！”从此我对伊利火炬产生了一万平方米的心里阴影面积。
每次取胜的时候老大都会特别开心。
我也是。
但越是小开心的时候，越是会不自觉地带上一点点离别的担心。啊，真是很努力地不去想会让人伤心的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