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到新家之后,我才确信感染了新冠。此前,太太已经病倒了:咳嗽、发烧、身体疼痛、味觉丧失、没了胃口。她说:我恐怕感染了新冠。两个孩子也先后感染了:老大发烧,但是玩兴依旧;喂他Mortrin,很合作,用点水就顺下去了。他三天就康复了。老二坚决不喝,掰着嘴才能用水灌下去。她五天康复了。太太症状比较轻,一周康复。感谢上帝!
我在一家私人诊所做了检查,结果是阳性。校长打电话给我,让我在家休息两周。这是一个很好的喘息机会:工作确定之后,立即在两个城市之间通勤,然后是搬家,再就是全力投入工作。太累了!
很快我就躺下了:身子冷得厉害,到了哆嗦的地步;但是又有发烧。于是连吃泰诺进行应对。服了药就躺床睡觉:大汗淋漓,噩梦不断。太太不让孩子们打扰了,想让我好好休息。他们依旧很想我;模糊之间,依稀感觉到孩子们偶尔打开我卧室的门来看是否醒来,然后欢笑着跑开去了。一旦他们发现我挣扎着坐起来,就爬上床来看我,央求我给他们讲故事。他们对我的被子和毯子很好奇:爸爸,你的被子怎么这么湿啊?是的,出了这么多汗,都要透了!
很快没了食欲。不吃任何东西,也不觉得饿。舌头上布满黄色的舌苔;舌头开始发紫。我开始觉得病情变重了,意识到不吃东西会有麻烦。在太太的鼓励下,我努力吃饭。饭很难吃,没有任何味道;而且很费力,大汗淋漓,疲惫非常。很快连蔬菜也无力下咽,更莫提荤菜,只能喝粥。咳嗽也来了,剧烈的咳嗽;感觉到了肺部受到的攻击。身体无力,极易疲惫。从床上下来,慢慢走到洗手间;方便之后,再回到床上。这是一个漫长的路途。身体塌了,倒在床上,大口喘气,以把呼吸找回来。太太又给我买了治疗咳嗽的药:结果对付湿咳的药不对症,越吃咳嗽愈加严重。她又买来治疗干咳的药;颇为有效。于是我就每日以泰诺和治疗咳嗽的药对付病情。国内的父母颇为担心:后来母亲说,得知我们生病之后,她每日忧心忡忡,寝食难安;父亲也是如此。天天视频询问。
我的病情似乎还没有转好。我越来越虚弱了。我想和太太谈一下:一旦我死了,她和孩子怎么办。我太太倒很乐观;她从未想过我会因此死掉。两个孩子在我床上爬来爬去,问我一些奇怪的问题:
“爸爸,你会死吗?”女儿问我。
“爸爸不会死,我好了就抱着你荡秋千,”我说。
儿子的要求又来了:“爸爸,你快好起来吧,给我打印一张墓地的图片。”
就这样过了一周有余,没有好转的迹象。太太想起来国内的朋友几个月前给我寄来的羟氯喹:“要不试一试。反正没什么大的副作用。”我还在犹豫。第二天早晨我吃了四片羟氯喹;晚上又服了四片。第二天感觉病情有所减轻:有了一些食欲,身体有了一些力量。于是,我开始进食;又在房间内尝试走动。还是没有力气,走几步就气喘吁吁;又瘫倒在床,呼呼大睡一觉。继续服用泰诺、止咳药。每天服用两片羟氯喹。在我患病两周的时候,我确信我不会死了。十九天的时候,校长给我打电话。我告诉他第二天我就去上班。
我去上班了,但身体很弱,不能像以前那样大声呼喊,健步行走了。我用了大约一周的时间才恢复了体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