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对嘴喂水。我永远记得那个昏暗的房间,初吻和思念都停留在那个夏天。
那是高二的时候。没有高一的青涩,也没有高三的忙碌。有着一帮爱打篮球的兄弟、爱逃课上网的伙伴,还有我的那个她…
她比我高两届,是我的学姐。高一的时候,因为住得近,每天搭乘同一辆校车而认识。
那时候,我只记得每次搭校车,都能看见一个一米7几,高挑纤瘦的女生坐在最后一排。她总是独来独往,很神秘。她长发披肩,偶尔经过我身旁,侧颜都让我心动不已。
我从没想过能跟她产生什么交集,感觉有点不自量力,直到那一天…
那是一个寒冷的早晨,已经下了几天雪,当天依然飘着鹅毛大雪,路面早已结冰。我们的校车艰难的开到学校。因为雪天路滑,校车到的时间已经很晚了,车上的人都很急。车门一开就迫不及待的冲了出去。我也不例外,冲在最前面,还想着去校门口买个早餐。
诶!书包落在座位上了,真该死。难怪我身轻如燕,飞也是的就冲了下来。原来是没有“负重前行”。
我已经跑出了一段距离,急急忙忙往回赶。正要绕到车门处,听到“砰”的一声。我知道有人摔倒了。赶忙去看,想知道是哪个倒霉蛋。
绕到侧面一看,居然是她…早已被我在心中无数次称为女神的那个她。这…
话不多说,雪地上冻人,顾不上其它,赶忙将她扶起。挽着她的胳膊,扶她站立好,我就立马松开了手。也不知道是不是一米七几的个子、看着只有八十斤重的女生比较虚弱,她摔得七荤八素的,竟然有些走不动路了。
“牵一下,我怕摔。”她对我说。
“好…”短暂沉默后,我回应道。彼时已经失了魂。牵起她的手,小心翼翼的往校门口挪动。
她的手还挺小的,一点儿也不配一米七几的个子。握起来很冰凉、很柔软,好像没有骨头一样。
“同学,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我叫F星”(我不想说她的真名,下文都称作星…)
“F星,这名字真好听,我叫……辰”
我心里再也没有什么上课铃声,什么迟到罚站,只有我和她两个人的冰雪世界。
从那以后,每天我都会跟星一起坐在最后一排的座位上。星喜欢篮球。关于NBA,我们有无数的话题聊,聊麦迪聊姚明,聊火箭队。游戏她喜欢玩QQ音速。我从来不玩这类游戏,为了她,硬生生考上了月亮牌照。为了和她拿一样的魔杖,玩了一百多把,才过关拿到。
我们确定关系在一起的那一刻倒是特别自然。也是在班车上,天很冷,星又冷又困,在那钓鱼。(有点破坏女神形象,不过是真事儿,哈哈)我看着心疼,很自然的把她拉到我肩膀上靠着,握着她的手给她暖着。星没挣扎一下,就让我抓着手,在我肩膀睡着了,我知道,从那一刻开始,星是我的女朋友了。那天,我们的手直到过了校门口才分开。
那时候,高中的爱情简单而纯粹。很亲密的动作就是拉拉手,十指相扣。偶尔能够拥抱,那简直是面红耳赤。害羞染红了耳朵根。在一起半年了,我们从没有亲吻过。
好日子很快到头了。那年暑假,毕业季,也是情侣的分手季。星是高我两届的学姐,那一年夏天星已经毕业了,我才刚刚准备进入高二。星考上的是西南政法大学,就要离开这座城市了。我们面临着异地或者直接分手。
异地把,当时家里是不给我配手机的,也不支持早恋。家里电话也不能用,我还真不知道怎么跟她保持联系。分手吧,这是我的初恋,我的最爱,我还真舍不得…还有几天时间相处的我们沉默了、僵持住了。怎么办…
问题总要面对,那天是她开口:“听说步行街那边开了一家私人影院,好想跟你一起去看看”。
不留遗憾把,我也想跟她多留下一点美好的回忆,就同意一起去体验体验。
记得步行街新开的私人影院,入口不大,店内大厅装修的挺文艺,小书架,小花篮,小桌椅。往里面走就是一条走廊连着几个房间,房门都是闭着的。老板问我们看什么碟,都是旧电影。我选了周星驰的大话西游之大圣娶亲。问她看不看这部,她有点失神,说是随便。我想她可能觉得要跟我分开了,心里在难过吧…
老板领着我们进了房间,给我们拿了两瓶矿泉水,把电影点开,就出去了。
我们都在沙发上坐了下来。我想着,也许是和她最后一次见面了。心里难受,轻声叹气,却又不想让她也难过,还是对她笑了笑说:“星,我是第一次看私人影院哟~”
星可能也有点难过,一直在走神。还是回应道:“谁又不是第一次呢。”说罢回给我一个微笑。
我拉起星的手,说:“我们看电影吧”。她嗯了一声。也不知道为什么,当天情绪有点不对劲,两个人说话都有点躲避、有点刻意、有点尴尬。
电影开始了。本身我就是很爱看电影的人,加上当时也想逃避把。一时看得入迷,把要分离的伤心暂时忘记了。
猛然间,我觉得星的手在轻微颤抖,转头一看,是我至今都难以忘记的样子。星哭成了一个泪人,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从脸颊滑落,滴在领口。
我一时愣住了,真不知道说什么好。想去安慰她,但是我又能做什么呢?我们注定要分开了。
“你不要我了吗…”轻微的抽泣声中,夹着这么一句轻言细语。却像一颗惊雷一般,劈在了我的心上。
压抑了这么多天,也只有泪水能冲刷我的悲伤。我望着她,也落泪了。
我们就这么对望着,没有一句言语。眼泪不间断的流了几分钟。
终于,我无法按耐,伸手将她拉过来,一把搂住了她。感受着星淡淡的体香,我的心是那么的平静、安稳。我凑在她耳边,说:“我爱你,永远不会丢下你一个人,我的宝贝。”
她的身体颤抖了一下,又恢复了平静,只是紧了紧我的手臂。平时都是抱一抱就害羞地分开了,那天,我们抱了368秒。
平复心情,想着还是看电影吧,我扶她坐好。也许是眼泪流干了吧,口渴。顺手拿起矿泉水喝了起来。
“我想喝你嘴里的水,喂我”
“嗯?”
在我还愣神的时候,一转头,一副完美精致的脸庞已经凑在眼前。我的嘴唇感觉到一阵冰凉,那是星的嘴唇。星的嘴唇分开我的嘴唇,将我口中喊的水喝了过去。
一开始:惊讶!懵!问号???
再到:确定!!欣喜!甜蜜!
“我也想喝一口,你喂我”。
虽然私人影院的房间内没什么灯光,很昏暗,但星的脸红是那么明显。她拿起矿泉水瓶,慢慢喝下一小口。嘴唇僵硬的凑到我的嘴边,把水渡到了我的嘴里。水是甜甜的。
我们仿佛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那一下午,直到电影结束,直到老板来敲门,直到老板破门而入,我们一直在来回渡水,入了迷。
矿泉水变成了一个媒介,传递着我们的情感,交互着灵魂。直到今天我还记得当初那种心悸的感觉。是如此的甜蜜、满足。仿佛拥有了全世界,仿佛不在意全世界,只要有彼此。
可能是现实吧,那时候能决策的事太少了。那次在私人影院,的的确确就是我们的最后一次见面。她去上大学了,也换了号码。我们的事情被我爸妈知道后,棒打鸳鸯,我失去了所有跟她的联系方式,只能专心读书上学。
我的意中人是个盖世英雄,有一天他会踩着七色云彩来娶我,我猜中了前头可我猜不着这结局。
紫霞仙子这句话就是爱情的遗憾把。
我永远记得那个夏天、那个下午、那个私人影院的房间、那个心动的女孩。
我的星,我的宝贝,你现在还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