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重读《资治通鉴》,读到唐纪、后梁、后晋、吴越、后蜀等历史,颇有感悟。朝代兴亡更迭频繁,崇尚武力,忽视德行,造成‘’其兴也勃焉,其亡也忽焉‘’。
一.信任宦官。鉴于东汉末年宦官横行,唐太宗在世时明令宦官官职不得过三品。唐玄宗晚年,对太监宠幸太过,开始有穿绯衣紫的高级宦官,开始介入朝廷的重大决策,甚至宰相的进退都要咨询一下太监的意见。高力士、鱼朝恩、李辅国、程元振,仇士良等都权倾一时,鱼朝恩逼迫哥舒翰出战潼关,‘’百万将士皆为鱼鳖‘’,李辅国辅佐肃宗代宗登基,对代宗指手画脚,结果被代宗用派人杀掉。而仇士良对唐文宗更是过份,同时以谋反罪名杀掉四个宰相。仇士良又拥立唐武宗,武宗就不是那么好糊弄,渐渐削减他的权利,废黜在家。仇士良在离开京城时,还给手下人传授经验:‘’一定不能让皇帝闲着,让他时时有娱乐项目,这样他就忘记怎么治理国家。不要让他读历史,接近读书人。因为看到前代的兴亡更迭,他会很害怕,就不会听我们的话了。‘’仇士良死的时候,唐武宗还是看在以往情分,虚赠他一个扬州大都督官衔。死了几年后,唐武宗借口他家藏有武器,判了抄家之罪,仇士良家族就飞灰湮灭了。
历史上宦官横行最严重在于晚唐,像东汉的宦官,手上并没有军队,只是皇帝授予他们恩泽,让他们能够横行。而在唐朝,宦官拥有禁卫军甚至军队的指挥权,像李德裕、裴度、郭子仪都吃过太监的大亏,朝政就顺理成章的紊乱。
二.节度使权利太大,导致藩镇割据。
唐昭宗和唐僖宗时期,由于中央政府的失策和指挥不灵,很多藩镇经常造反。朝廷经常派出部队镇压后,又形成新的割据势力,所谓驱狼得虎。节度使拥兵自重比比皆是,节度使手下的将领也经常把节度使杀掉,然后让校尉联名上书朝廷,朝廷力不能制,不能平定叛乱,只有‘’乱判葫芦案‘’,把节度使位置给了叛乱者。另外叛乱经常时起彼伏,朝廷对付不了太多人,只好赦免罪行相对比较轻的节度使,也给叛乱者有讨价还价的法码。像李愬雪夜袭蔡州时,吴元济反叛已经有几十年了,朝廷打打谈谈,搞得尾大不掉。闽有王潮、王审知兄弟,吴越有钱镠,吴有杨行密、徐温,蜀有孟知祥,楚有马殷。这些将领独立一国,只有表面效忠,父死子替,兄终弟及,只需要向朝廷打份报告就好,是否向中央政府纳税供奉就看各节度使的心情。唐朝实际只对中原少部分地区拥有实际控制力,经过王仙芝、黄巢起义后,唐朝的控制力下降,甚至需要引进沙陀部队进京平叛。李克用和朱温原来都是叛将,唐不得已而用之,朱温最终篡唐自立。
唐朝末年,因为朝纲紊乱,很多政策没有远见,都是屋漏补屋,船破补船,没有系统性考虑问题,在赏罚方面又不严明,造成上陵下替,渐渐节度使离心离德。唐僖宗赏赐给唱歌唱戏的优伶以巨万计,而对平叛部队官兵每人只有几匹绢或者几十缗钱。所以唐朝的灭亡其实是一个系统性工程,在不知不觉中帝国的基石被破坏,国家很快从兴盛转入衰败而至于亡。
三.党争不断也是唐朝的一个大问题。
唐朝的党争很早就出现了,出现了各个山头。这些山头经常只顾私人恩怨,而不顾朝政大局。在武元衡当政时期,同平章事李吉辅和李绛就因为意见不一,互相攻击。在对待叛乱的节度使上,战和抚都是两难。到了最后,在原则性问题上互相扯后腿。而平卢节度使李师道交接宰相,互为表里。最后李师道了解朝廷里主战的人是武元衡,派人刺杀了武元衡,导致官员上朝都需要出动大量护卫队。牛僧孺和李德裕的‘’牛李党争‘’,持续数十年,互有胜负,对朝廷政策产生很坏的影响。牛僧孺和李德裕都曾经被贬出中枢,也都主政一时。二人只分亲疏,不问对错,所以政策就左右摇摆,对国家政策的执行和用人造成混乱。最后牛李党争以唐宣宗窜逐李德裕而告终。可是这样的党争最后没有胜利者,失败下台的人屡屡给得势的人制造困扰,党争和宦官专权伴随着唐朝走向覆灭,甚至对后晋、后梁的政治都产生极大的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