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批评‖废墟的重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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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学批评‖废墟的重建

废墟文学,不等于文学的废墟。面对文学废墟,我们不需要一味的抱怨和破坏,这样只能增加更多文字垃圾,我们需要重建。当代文学在网络技术的加持下,似乎所有人都急不可耐地想要发出自己的声音。每一位发声者都认为自己有权利、有资格、有必要。

这看似是一种优势,但经过市场的洗礼,这种优势转慢慢化为一种劣势——所有人都渴望被关注,被倾听;渴望流量暴增,迅速变现;渴望一夜暴富,名利双收。整个文坛变成了名利场,心浮气躁,急功近利,好大喜功,大家争着抢着发出自己的声音,缺少十年磨一剑的耐心和大器晚成的智慧定力。

最终导致一个十分尴尬的结果——人人都是自嗨的作者,且成为走马观花的点赞者,大批读者和听众也没有耐心聆听和阅读,数据显示出一种虚假的文学繁荣,繁荣的背后是一堆经不起仔细推敲的文字垃圾,这些文字垃圾堆积成山,崩塌之后变成了文学废墟。

在文学废墟里,所有人发出的声音经过技术处理,或被放大或被缩小或被过滤,他们赤膊上阵,或站队或抱团,相互攻讦甚至无理谩骂,最终斯文扫地,只剩下了一地鸡毛和鸡同鸭讲的声音。而所有话事人满足于自己和其他人发出的同一种声音并为此而沾沾自喜,我们忙着为思想的宫殿添砖加瓦,唯独忘了检查废墟下面的地基,为重建做准备。


当唐小林将余秀华定义为“当代诗坛的巨大泡沫”,当余秀华回击对方为“靠骂名人出名的跳梁小丑”,当邬霞与余秀华互揭伤疤甚至诅咒对方子女——这场裹挟着人身攻击、生理缺陷羞辱与阴谋论的诗坛混战,已彻底撕下了当代文坛最后的体面。双方在流量狂欢中赚得盆满钵满:余秀华骂人短视频带来六位数广告分成,唐小林讲座邀约激增,而真正的诗歌却在图书馆角落积灰。谩骂喧嚣中,文学的灵魂正窒息。

病灶:文坛乱象的病理切片

批评的异化——从文学争鸣到人身攻击。唐小林式的“批评”已沦为暴力话语狂欢——他宣称余秀华成名作《穿过大半个中国去睡你》是“黄诗”,却拒绝分析文本;指控《诗刊》暗箱操作,却拿不出证据。此类批评本质是“装神弄鬼”(陶东风语),以道德审判取代审美判断,将文学争议异化成猎巫运动。更堪忧的是,这类文章阅读量动辄百万,显示市场对语言暴力的病态需求。

创作的迷失——抄袭疑云与粗鄙崇拜。余秀华的《穿过大半个中国去睡你》与普珉《我穿过一座城市去睡你》高度雷同,被指80%属抄袭。尽管“化用”在文学史存在合理性(如王勃化用庾信),但当核心意象与结构大面积重叠时,已触碰原创底线。更甚者,余秀华对《登鹳雀楼》的“色解”(将“白日”曲解为性暗示),虽可视为解构尝试,但其公众号回骂读者的粗鄙言辞(“问候祖宗十八代”),暴露了对审美的轻蔑。

资本的操盘——从作品到人设的商品化。余秀华签约公司股价三年翻五倍,《诗刊》将其照片制成巨幅海报促销——当文学价值被简化为“流量诗人奖”,创作已沦为资本玩物。文化工业的逻辑吞噬了文学自主性:霍克海默揭示的商业目的通过“娱乐消遣收买无目的性王国”,在此被完美印证。写作者成为“文化商品”,批评家变身“带货网红”,文坛彻底沦为分赃战场。

病灶溯源:系统性的塌方

批评伦理的溃败——真正的批评需如罕莫所言“抛开娱乐化因素,以文学价值尺度衡量”。但当唐小林们将批评异化为“骂战引流工具”,当郑正西等人利用网络匿名性肆意谩骂,批评便成了“绑着炸药的投矛”(韩少功评张颐武事件)。

创作心态的浮躁化——中国作协副主席陈建功痛陈:“整个文学队伍浮躁,着急挣钱,缺乏独立思考”。当每年千部长篇小说中充斥“语感缺失的速成品”(於可训语),当余秀华直播哭诉“想好好写诗”时身后摆满商业奖杯——写作已背离精神耕耘,沦为名利竞技。

评价体系的资本化——诗歌传播依赖“背后推手”(唐小林语),《诗刊》等机构为发行量向流量低头。大众评判被简化为点击率与热搜榜,导致“劣币驱逐良币”:余秀华坦诚《穿过》并非佳作,但标题的猎奇性使其碾压真正优秀的晦涩诗歌。

破局之路:重建文学生态

重塑批评伦理——专业主义的回归
建立批评家认证机制与追责制度,对人身攻击、无证据指控施以行业抵制。 
倡导“细读式批评”:如分析《穿越大半个中国去睡你》中“火山喷发”意象对欲望的隐喻,而非纠缠“睡你”字眼的道德审判。 
复兴“批评的公共性”:媒体应设置专业评论版面,拒绝转载博眼球式骂战。

构建原创保护机制——从技术到法理
推广区块链存证平台,为作品提供创作时间戳。 
设立“文学仲裁委员会”,对化用/抄袭争议进行专业鉴定(借鉴“合理使用”四要素原则)。 
修订著作权法,明确诗歌意象、结构相似性的侵权认定标准。

解构流量霸权——重建评价维度
作协设立“去商业化奖项”,禁止商业机构参与评选。 
高校文学院推广“时间沉淀评估法”:作品需出版五年以上方可参评重要奖项。
媒体发布“文学清朗指数”,量化评估作家争议行为对行业声誉的损害。

作家的自我救赎:回归书写本质

如沈从文戏改《春晓》以驱蚊,戏谑中仍存对文本的敬畏。作家当警惕“人设陷阱”:余秀华若专注《摇摇晃晃的人间》中对土地的悲悯,而非在骂战中消耗才情,或能避免“斗士”标签对诗性的反噬。

当余秀华在直播间举起奖杯,当唐小林在讲座现场展示聘书,文学的灵魂正在资本与流量的绞杀中发出无声的悲鸣。重建文学生态绝非道德说教,而是一场关乎文明存续的生存之战:若放任抄袭者攫取桂冠、批评者沦为戏子、好作品埋没于口水战,我们将失去的不仅是几首好诗,更是民族精神中最后一片能照见灵魂的明镜。

唯有以专业主义抵御民粹狂欢,以制度创新遏制资本贪婪,以文心自守超越流量焦虑——文学的清朗天空,才可能从废墟中升起。那时人们终将理解,那些蒙尘的诗集不是失败的墓碑,而是等待破晓的星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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