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珊珊在楚天佑告知此事后便立即飞鸽传书给蓟白山庄,白家老太爷回信也快,六天后就接到了回信。白珊珊解下鸽子腿上的信笺,略略读了之后,双手忍不住颤抖,素白信笺轻轻地飘落在地上,一手重重地撑在桌面上,桌上的素瓷杯子哐啷作响,楚天佑本在屋外抱着珏儿晒太阳,听到屋内声响便立即抱着孩子进了屋。他看到白珊珊这般模样又见到地上的信笺,便将孩子放到床上,再走过来一手扶着白珊珊,令一只手环住她,安置她坐在桌边的凳子上,再俯身捡起地上的信笺,粗粗看了几眼,知晓了前因后果后,倒了一杯热水递到白珊珊面前道:“珊珊,先喝一口茶,我们……我们慢慢说。”白珊珊并不接过茶盏,只伸手紧紧抱住楚天佑的腰哭道:“都怪我,都怪我,这么多年我为什么不回家去看看,为什么家中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我却不知道。”楚天佑心疼道:“珊珊,这不怪你,都是为了我,你才这么多年没有回家,都是因为我。”他放下手中的茶盏,掏出袖中的帕子为白珊珊拭去溢出的泪水,他弯下腰轻轻拍打着白珊珊的后背,犹如哄珏儿睡觉般安抚着白珊珊。
赵羽和丁五味本在院中下棋,听得屋内的哭声俱是一惊,来到屋外看到楚天佑正在安抚白珊珊,不便进入,待白珊珊哭泣声低下来之后,两人在门口站了一会儿面面相觑,犹疑着是否要进去。楚天佑将帕子塞到白珊珊手中道:“别伤心,我们和小羽还有五味商量一下对策,五味医术高明,定然可以救哥哥。”随后对门外的赵羽和丁五味说道:“你们进来吧。”丁五味进屋见白珊珊红了眼便急急问道:“珊珊,怎么了?你怎么哭成这样呀?”赵羽扯了扯丁五味的袖子以眼神示意他不要多说。楚天佑为白珊珊重新倒了一杯热茶递给她道:“喝一口茶,润润嗓子。先坐一会儿,我把珏儿抱到娘哪儿去,我们再坐下来好好商议对策,如何?”白珊珊接过茶盏饮了一口后,点了点头表示默认。
楚天佑抱着孩子出了房门,见太后在院中晒太阳,将孩子交给她,说明了几句后便匆匆进屋。楚天佑回到屋内见赵羽和丁五味仍站在一边,便请他们坐下,为自己斟了一盏清茶道:“小羽五味,我们又遇上麻烦了,得去蓟白山庄一趟了。”赵羽问道:“出了何事?”白珊珊抚了抚胸口后说道:“还是我来说吧。此事说来话长,你们只知我父亲是白武白将军,却不知我父亲出自蓟白山庄吧。蓟白山庄乃是江南第一庄,无论是江湖还是商道都极富势力,但是蓟白山庄从不欺压良善,反而除恶济贫,享有盛名。自叶贼父子篡国之后,北方百姓在他们父子的蹂躏下民不聊生,但是江南百姓在蓟白山庄的庇佑下,日子还算太平,但是官府腐败,屠龙会猖獗,蓟白山庄为保百姓安宁,不得不与屠龙会周旋,这般一来消耗极大,蓟白山庄再不如以往那边鼎盛。因此江南一带的另一个黑帮组织青城帮,趁着蓟白山庄元气大伤之际迅速崛起,试图夺取白家在江南的势力,称霸江南。半年多前,青城帮又一次袭击蓟白山庄,叔叔重伤,祖父也受了伤,爹爹已死,叔叔的儿子尚且年幼,家中无人主持大局只得请回哥哥。在哥哥的带领下,蓟白山庄数度退敌,但是,青城帮极其阴诡狡诈,在哥哥出门时偷袭,箭上喂了毒,哥哥重伤至今昏迷未醒。大夫虽为哥哥祛了毒,但是仍有不少余毒留在体内,祖父信中说,要是再耽误下去,怕是有性命之忧。”说着眼泪便扑簌簌地落了下来。
丁五味不解地问道:“既然你哥哥半年前就回了家,为何你家里人不通知你呢?”白珊珊继续道:“蓟白山庄有难,祖父觉得江南危险,便认为我在外更安全一些,何况半年前我正怀着珏儿,亦不敢与家中通信,若是祖父催我归家,我身怀六甲如何能回去?刻意与家中断了一段时日的联系,自然收不到信件。”丁五味虽然混迹江湖但也知晓世家大族对于女子名誉的重视,自然不再多言。赵羽听后分析道:“恐怕这件事的背后并没有这么简单,试想一个江湖门派如何能够不声不响突然崛起,即便蓟白山庄不如以往强盛,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怎么会被一个新崛起的帮派重伤至此。公子,珊珊,这背后许是有隐情呢。”楚天佑听赵羽这么一分析,捋了捋鬓边的发丝道:“小羽说的不错,我们这些年行走天下,遇上过不少的江湖门派,须知势力庞大的江湖门派根深蒂固至少需要十数年的经营,如蓟白山庄这样上百年的大家族,经历了祖祖辈辈才有鼎盛时期的辉煌,这青城帮能够迅速崛起,背后一定有势力在推动。”
白珊珊道:“现在当务之急是回去替我哥哥解毒,再做打算不迟。”转而便问丁五味:“五味哥,你能不能治好我哥哥的毒伤?”丁五味为难地说道:“珊珊,你也是懂医理的,世间万物,相生相克,毒物亦是千千万万,我如今没见过你哥哥的伤势,我并不能保证一定能够治好你哥哥。”楚天佑握住白珊珊的手安慰道:“师父见多识广,想来有法子,我们等会儿去见师父,求解毒之道。”白珊珊瞥见屋外的祖孙两人,略有所思道:“天佑哥,娘和珏儿怎么办?带着他们一来不便,二来也不安全。”楚天佑握紧茶盏道:“无妨,无相谷清净,让娘和珏儿住着也无事,有师父照料,我们也能放心。”白珊珊犹疑道:“可是珏儿尚未断乳,如何离得了我的照顾呢。”丁五味扇着小羽扇道:“珏儿快满五个月了,倒也可以断乳,用羊乳喂养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