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记忆:挑担西瓜卖,只为换本《西游记》

今天,看到一朋友在微信朋友圈里发:

读书,是门槛最低的高贵!

我回了句:

小时候,能拥有本书看是多么幸福的事情!

他可能不能理解我说的话,要知道,小时候生活在农村的我,

能有本课外书看是件非常奢侈的事,每到新学期,父母都要为学费发愁。

虽然在那个勉强能吃饱肚皮的年代,我能上学就已经很幸福了。

但偏偏我在五年级的时候疯狂爱上了阅读。每次只能在镇上赶集的时候,

在一地摊书前驻足翻看那些花花绿绿的过期杂志和故事书,我是多么的幸福!

但每次看不了几分钟老板就会说,要买就买,不买别看,别拦着要买的人。

每次都是看不尽心,心情极度郁闷的走开。

一天放牛回来,实在不能忍受不能看书的烦躁心情,看着劳累的父亲在就央求父亲给钱买本《西游记》-------那个时候我的最爱。父亲瞪了我一眼:什么?你书不好好读,还看那些闲书,再说家里哪还有钱给你买?

我说我书哪里不好好读了,那次我不是考前三,我不管,我就要买《西游记》!那天,从没打过我的父亲狠狠打了我一顿,我哭了一下午,但这哭声也没有换来买书的钱,想想也是,父亲起早贪黑也仅能让我们姐弟俩有个书读,能吃饱,其他他也是无能为力的。

直到暑假的一天,父亲突然叫住了我:“明天你和我去镇上卖西瓜,你自己挑一担,卖的钱你自己买书。”

“真的?”我喜出望外。

父亲点点头说:“要起早,还看你自己挑的西瓜能买你那本书吗?我买西瓜的钱不能给你,我要用来购买农药化肥等。

镇上离我们村10多里路,平时走只要个把小时,我当时满脑子都是《西游记》,对挑担上路的辛苦完全没放在心上。

晚上,父亲给我选好了一担西瓜,让我挑下试试,十一、二岁的我试了下,感觉不重,很高兴的问:这担西瓜可以买我那本《西游记》吗?

够了,这可有6,70斤,我上次在镇上问了那卖书老板,你那《西游记》只要5元钱,只要明天价钱好足够你买书了。

第二天早晨7点多,父亲就和我出发了。刚开始挑着走都是出村的平路,很好走,比较轻松,,但出村不到几百米,就要翻山坳,这是只觉得脚上有千斤重,每走一步都很艰难,额头上汗珠颗粒饱满的一颗颗滚出来,背上也是汗涔涔的。

在一个狭窄的落坡路上,我一脚没有踩稳,踉跄一下,啪的一声,两西瓜跳出了箩筐砸在了地上,瓜瓤在地面迸出好远,粉红的水涂红了干燥的土壤,看着眼前的一切,极度疲惫的我坐在地上低头哭了起来。

父亲回头看到后只是把我箩筐整理好,就催促我继续赶路。无奈的我只好硬着头皮挑起继续跟着走。

快到9点,父亲和我终于赶到了镇上,刚落脚在一棵树下就不断有西瓜贩子来问价,父亲的西瓜大又圆不一会儿就卖掉了,而我的西瓜因为比较小加上刚才的碰撞有些裂纹,鲜有人过问。

焦急的等了一个小时,才有人来问我的西瓜。父亲说了一个价,那人连连摇头:“最多给一毛五一斤。”父亲说小孩子挑了那么远的路,给一毛五元也太少了吧?那人看了一眼正眼巴巴望着他的我,说:“这么小的孩子,你也忍心让他挑西瓜来卖!看孩子份上给你两毛一斤”

此后任父亲磨破嘴皮,他也不松口。父亲看了我一眼对那人说:你全要,就卖你了。但那人只要两个,说自己不是西瓜贩子,只是买来自己吃,要不了那么多,结果他把挑了两个好的,付了四块一就走了。

后面快到散场时,还是没有人来买我的西瓜,父亲也已经买好了农药及其他物质,看我还立在树下,无奈的说:要不你去书摊老板哪里还还价,看他四块一卖你不?我没有动,那个时候我很胆小,根本就不敢和人家老板讨价还价的。

父亲看我戳在那里不动很是生气说:你这孩子,怎么那么磨叽,钱不够,你不会拿个西瓜顶啊,看人家老板愿不愿意,你快去,再不去,我可回去了!

听父亲这么一说,我终于选了个大西瓜奔向了那书摊!这么多年,我一直记得当时的场景:卖书的大爷看着一个晒得满脸通红、一身臭烘烘、肩头红肿的小孩抱着个西瓜来买书说,大爷我想买那本《西游记》,我这只有四块一不够,我能拿这个西瓜顶那9毛钱吗?

大爷先是吃了一惊立在那里,然后红了眼圈说:孩子,可以!以后你只要想看书,就来大爷这里,大爷让你看个够!

从此每逢赶集的时候,我只要一有空就去大爷的书摊前看书。只一年的时间我就把大爷书摊上的书全看了遍。再后来,我靠着读书,走出了山区,走上了现在的工作岗位,也正应了那句话:知识改变命运。

20多年过去了,现在买书早已不是什么难事,但静心读书的人却越来越少,每当看到身边的年轻人,特别是学生们沉湎于牌场和电脑游戏,却不珍惜那一本本散发着墨香的书时,我总会想起那个十一、二岁的我挑着担西瓜,只为买本《西游记》的经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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