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的社会,变化太快,由于太多的不确定性,民众普遍焦虑,看不到出口,不知道这个社会将要走向哪里,人们大都有一种无助、迷茫甚至郁闷的情绪,许多家庭只有把希望寄托在孩子的出头上,免得落入下层受煎熬,高考于是成了最后一根可以给个人和家庭带来希望的稻草。每年的六月,全社会都聚焦高考,这实在不是一种正常社会应有的现象。
在1999年扩招以前,大学的录取率只有5%,也没有见到这样的高考景观,考上考不上都很正常,社会对其看得也很自然。现在的录取率都到80%以上了,许多高考名校的孩子百分之百可以上大学,可奇怪的是,现在的教育竞争比我们那时候还要激烈,不管家庭、学校还是社会,似乎除了高考,对教育就没有什么可关心的了。学生和学校的关系似乎除了分数,也没有什么文化和精神上的联系。
其实,人生的比拼并不在考场上,不管对官二代还是普通人都一样。学校是个量化世界,社会是个大市场,关键看你能不能提供价值,以后能不能在这个社会站立得住,这些都不决定于高考。
有个很励志的高考口号:“考过高富帅,拼过官二代。”人家拼爹,你拼考试分数,能不能拼得过,这个我不说了,社会的潜规则想必大家都懂。对于普通人而言,高考最多给你一个饭碗,让你在这个社会能够有个维持生计的工作,至于能不能成功,能不能实现人生价值,则完全取决于高考后的人生努力。
我们都知道马云和俞敏洪的故事,他们都参加了三次高考,然而这并不影响他们成为影响中国社会的健康力量,成为励志的楷模。当然,他们太卓越、太突出也太稀罕,不能说明问题,那么,我身边的很多高考并不怎么样的朋友,现在很成功,应该可以说明问题吧,比如西岐的朋友杜君立,高考只是考了包头的一个技校,并不妨碍他成为全国著名作家,这几年出版了十几本书,他的《历史的细节》(ⅠⅡ)和长达822页,重达三斤的《现代的历程》都已被翻译到韩国。闻名全国的杂文家狄马也只是名不见经传的延安大学毕业,并不是清华北大的毕业生。我的高中同学田泽当年上的是西安工程大学(原西安纺织学院),不是211,也不属于985,并不影响他后来成为国家“首席科学家”,有几十项发明专利。当然,我的初中同桌和高中同学中不乏亿万富翁,至于当初没上名校现在成为高级公务员的就不具体举例了,显得有些庸俗。
记得老一辈作家柳青说过:“人生的道路虽然漫长,但紧要处常常只有几步,特别是当人年轻的时候。”那么,这个紧要处对有些学生可能就是高考,尤其是落后山区的孩子和农村孩子,高考可能就改变了一个人乃至一个家庭的命运,对有些学生则不至于,可能决定于志愿的选择,人生方向的把握,因为选择比努力更重要。考得好,不见得将来就能怎么样。说个极端例子,和我儿子一级的同学,2008年考上某著名大学,开学不到半年就自杀了,你上了重点大学又能怎么样,关键是生命健康不健康,人格健全不健全。高考检验的是身高体重这些可以量化的“显指数”,不是身体健康、心理健康、兴趣关怀这些“隐指数”,还是要看得开。
人生不是短跑,是马拉松,一时一事的成败并不能说明什么问题。高考只是一站,人生之路还很长远。
每年高考后也是学生自杀集中出现的时候,教育者一定要心里清楚,不可再给考生增加压力,即便考得不理想,失意、落寞的挫折也是人生需要品尝的滋味,冲破乌云就会看到蓝天白云和灿烂阳光。
人嘛,不妨学学沙漠上的骆驼,从从容容,不紧不慢,风雨不避,总有水草,总会到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