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没人能唱过她,也没rapper能说过她”
back to high school,我是怎么开始听hip-hop或者说Rap的呢?
高二的某一天,我趁我爸睡觉了用他手机刷B站,无意点进了这个视频,看完之后我的内心OS大概是“救命,怎么会有人这么slay”,然后就陆陆续续开始听起hip-hop。
由此看来,Nicki Minaj也算是我在hip-hop方面的启蒙人了。
很巧的是,麻辣鸡疯狂的崇拜着Lauryn hill。或者说,Lauryn阿姨对新千年以来的hip-hop歌手、hip-hop音乐的演进都有着不可忽视的影响。
Lauryn 阿姨在1998年释出了她职业生涯唯一一张录音室专辑“The Miseducation of Lauryn Hill”。我将其翻译为“Lauryn阿姨的错误教育”,但这更像是一句曲解了原意的玩笑话。对于看似有些奇怪的专辑名,Lauryn阿姨解释道:“关于‘失学(Miseducation)’的概念并不完全代表‘失学’,对我而言,那代表的是你在学校之外所学到的东西,在社会所定义的‘正规’与‘义务’之外的地方。我很尊敬正统学院教育,只是我认为在教室之外还有很多事情值得我学习。那是在我们离开理想中的乌托邦、进入成人世界的一个必经历程。”
作为一名小白,我难以从风格和制作方面去评述这张专辑(所以才叫听后感而不是乐评嘛)。我只能说,它和我听过(但没听懂)的其他hip-hop专辑很不一样。
最首要的一点,Lauryn并不是一直在说(Rap),唱的部分也不少。两者的完美融合,让我第一次如此清晰的感受到了“说唱”的含义与魅力。事实上,Lauryn阿姨本身就是一名出色的soul歌手一—关于Soul/R&B/hip-hop这三种音乐流派,它们既先后传承,也互相影响,我实在不太能讲清楚。但这张专辑可算是这三种风格的集大成者,它的内涵之丰富,完成度之高,影响力之深远,使它得以在the 500 Greatest Album of All Time(滚石, 2020)上位居第10名。
从我知道这张专辑,到现在将其奉为神专,中间也是有波折的。最初,我的听后感是“黑人念经”,像是我听了两首歌没听懂就弃了的 to pimp a butterfly。慢慢的,我开始发现有两首歌有、洗脑。最后就到现在的全专循环。
从小生活的文化环境,让我不太能欣赏“去旋律化”的hip-hop或者trap(所以成人抒情的基本盘永远都在)。语言的隔阂,再加上演唱者的咬字和歌词切分,更是让大部分演唱对我来说像是和尚念经——基本的含义都听不懂,更别说挖掘更深的内涵了。
(awkward fact:写到这里时我突然发现,我一直把hip-hop错认为hippop,所以此前的所有hip-hop全部拼错了,晕)
而错误教育相对来说没那么硬核。它是有旋律的——虽然很平不抓耳;它的歌词我勉强听懂——得益于Lauryn阿姨写词传意的天分,以及语速适中的flow。最重要的是,整张专辑给了我一种身处其中的氛围感,而且我很喜欢。
现在的我认为,优秀的专辑,如上文所说,需要给听众营造出一种氛围感。
我之前不太有听一整张专辑的概念。高二以前,“专辑”对我来说不过是将很多歌放在一起售卖。歌曲之间是否有联系,选曲是不是表达了歌者的态度和想法,这些我一概不关心。后来,我听过一些优秀专辑后,才晓得:“哦,原来专辑要这么做,原来专辑能做成这样。” 到现在,我能够全专循环的专辑,无一不是在整体性和营造氛围感上做到了优良的水准(nfr、melo、sawa、future sex)。
综上,如果你对hiphop感兴趣,而又对过于硬核的风格接受不能。错误教育可谓是一张极佳的入门专辑。当然,有时候我们说一张专辑适合“入门”,可能不是因为它的水平不高或者低级,而是这张专辑真正的做到了“阳春白雪,雅俗共赏”。就算你只是听懂了这一张hiphop专辑,也是一件值得高兴和者庆贺的事。
回到专辑本身,Lauryn阿姨在经历了名噪一时、乐队解散、结婚生子之后,制作出了这样一张专辑:它纪录了她当时多层面貌的生活,遣词造句中淬发出坦率和智慧。Lauryn把这张专辑做成了一节课堂——字面意义上和引申意义上。
从专辑的Intro部分开始,铃声响起,老师开始点名,学生依次答到。“Lauryn Hill” “Lauryn Hill ” “Lauryn Hill”……无人应答。随后伴奏渐弱,track 1接入。关于这段intro的设计,我个人觉得是与专辑的主题相契合的。Lauryn阿姨要讲述的是她的生活 关于她在大小事件中的感悟、关于她的彷徨与得失,关于选择的正确与否,关于爱。专辑名中的Miseducation,指的不仅是“错误的教育”,还有“失学”,即走出学校,去往真正的社会,在其中打磨自身,凝炼意志。所以在intro里,Lauryn阿姨从课堂中缺席。“Instead”,她选择自己去经历。
之后,课堂以interlude的形式,多次出现在track之间,颇有一种你方唱罢我登场的感觉。每个片段都十分短暂,最长不过两分钟。课堂上,老师与学生似乎并不在“教授和学习”,更像是在讨论——讨论“爱”,永恒的艺术主题。
老师和学生们从关于爱的歌曲谈到电影,从恋爱经验谈到如何定义爱,谈到他们对爱的“confusion”,谈到爱是否“be right for”所有人。气氛诙谐而轻松,大家各抒己见。这倒让我觉得,缺课可能不是一个很好的选择(no shade)
不过Lauryn阿姨显然有更多的话要讲,way too much。除了好似对interlude里关于爱的问题的回答,Lauryn阿姨还着重表达了她对家庭、自由、自我以及黑人群裔社会问题的看法。大的小的,深的浅的,方方面面,面面俱到,最重要的,言之有物。整张专辑令我印象最深的,是下面这两段歌词。
I knew his life deserved a chance
But everybody told me to be smart
“Look at your career” they said
"Lauryn baby use your head"
But instead I chose to use my heart
Now the joy of my world is in Zion
My world, it moves so fast today
The past it seems so far away
And life squeezes so tight that I can't breathe
And every time I've tried to be
What someone has thought of me
So caught up, I wasn'table to acheive
But deep in my heart the answer it was in me
And I made up my mind to define my own destiny
一段是关于Lauryn阿姨产子的心路历程,她将这段时期的思考及女性光辉融入进创作,强调女性社会角色的同时,将鲜活的生命力与对自由、家庭的期待贯穿在歌词里。
一段是关于她的“自我宣言”——我决定,自己决定我的人生。我对这段歌词产生的共鸣感,也是我为什么会花很多精力来写这篇听后感的原因。
某种意义上,我是一个需要被别人或者环境推着走的人,因为不知道自己具体想要什么,或者说想要的太多反而失去了努力的动力。所以有时候,或者更诚实一点,很多时候,我经常怀疑自己当下在做的事情是不是真的是自己想做的事。如果不是,我又想做什么呢?没有一个确定的答案。
所以像Lauryn阿姨写的词一样,我经常觉得can't breathe, 觉得so caught up。
另一方面,我一直在让自己不在乎他人的看法,尽力避免自己的想法和选择受到外在环境的左右。从这个意义上来说,我抗拒被人定义,“你应该这么做” “大家都在这么做,所以你……” “你应该成为一个这样的人……”,我不喜欢这些话。但如果事情能如此简单就好了,然而我有时也会在叛逆与服从之间反复无常。有时候我想,能一意孤行,全然的相信自己,即使结果不佳,也是让人羡慕的。所以,大概,我大部分的焦虑和痛苦,都源自摇摆不定的意志和不够坚定的自我。
Lauryn阿姨在经历了很多事后,能坦然的说“I made up my mind to define my own destiny”,所以她的歌词坦然而大方,有时含蓄,但大多数时候直抒胸臆,你能从中感受她的沉淀与智慧。但现在的我做不到,也许经历太少,也许“读书太少而想的太多”,当然更有可能是太闲了(笑)。不过我希望有一天能成为一个自洽、自得、自然的自己。
最后谈一谈Lauryn在这首歌里的vocal表现。和大部分黑女一样,带有一种原始的粗砺感。不同的是,Lauryn阿姨的声线没有那么浑厚,也不是Patti或者Chaka那样的金属尖锐感。在唱起来时,vocal的芯感很强,flow时声线又透着沙哑的质感。整张专辑的vocal都很轻松惬意,所以自然而然的带着一种叙事感,和专辑营造的“课堂”氛围十分适配。
最后的最后,错误教育真的值得一听,如果你有耐心看到这里,不妨去试一试,也许你能get到。如果不能,也别急着放弃。就像茶一样,初尝可能寡淡,但多品一品,也许就能领略到韵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