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曾经懵懂地问我:“爸爸,我的爷爷去哪了?为什么他不能在需要的时候让你依靠?就像在我需要的时候你让我依靠一样?”
“孩子,你爷爷离开了这个世界,在天上默默注视着我们,保佑着我们,你要棒棒的,不要让爷爷担心哦,只要爸爸不做心上过不去之事,爷爷也会关心保佑我的。”
“哦。”
想父亲了,心里不禁觉得缺少了什么,可是记忆里的父亲与我又没有那么亲近。
父亲是在08那个极寒的春节离开的,就在我的面前离开,他走的时候我就在身边,无助的不知所措,想想父亲白天还抱着刚满月不久的孩子亲切地喊宝宝,却在晚上突然……
所以现在每每到春节时候就感觉特别不是滋味,不愿离开乡下家太远,家里也变得冷清了许多。
家人的意义也许就是如此,在时不觉得什么,可是一旦离开,却发现有些东西永远不能拥有,那种感觉特失落。
也许是父亲离开之后吧,突然觉得不能再任性的吵闹,不能啥都凭着性子去做,开始后悔离家太远,没有多陪陪家人,后悔为了所谓的理想离开故土,觉得愧疚欠缺了家人许多。更突然感到要承担起什么,却说不出来。
父爱是什么?
依稀记得,儿时,家里经济条件不好,父母亲还没有自己的房子,租住在亲戚的大房子边上一间小木屋,有一次镇上十字街连片的木房烧起了大火,我惊吓的站在了街上,父亲只是紧紧抱着我,叫我不要怕。至此以后,没办法和父母挤在同一间房间,和外婆住了许久,直到父母亲有了自己的房子才和外婆一起住到新房。
还记得:小时候父亲挑着扁担,一头是小灶火、锅,一头是我,哪里有社戏,父亲就扁担挑着灶台和我到哪里,有时个头小挤不进去,就骑在父亲算不上厚实的肩上,看戏台上的人们演绎着人间春秋与故事,懂得了许多的悲欢离合。
还记得,孩时调皮捣蛋,惹家人生气,父亲如果在场,免不了一顿揍。有一回,去镇政府的同学家参加学习小组,因为台风,只能大家都住在同学家,隔天大家一起离开。离开时同学发现爸爸手表找不到了(那时手表可是稀罕物)。因为平时比较调皮,大家怀疑是我拿了手表。我百口莫辩,父亲不管三七二十一,抡起棍子就是一顿暴揍,因为是没做的事,我怎么也不招,最后被父亲打的那一个惨,直到同学父亲在床下捡到手表,才洗了不白之冤。不过从此也留下了不喜欢去人家家里的习惯,也因为父亲的不相信产生了隔阂。
还记得,进城念高中,离家远了,开始经营杂货铺的父亲如果有进城批发东西,就叫上我一起吃饭,生怕我平时吃的不好。他知道我爱吃炖蛏,总会点上一碗,但自己却不怎么夹菜,拈一个蛏,沾一下盐水配小酒,直至我把饭吃完,才将手中的蛏剥开吃了。
应该是我少年时太过调皮吧,让父亲失望,父亲对着我总是绑着一副脸,恨铁不成钢,也极少听到他表扬我。
终于,考上了警院,老家的刘氏宗祠送来奖励,父亲难得露出的笑容,在家人面前喜笑颜开。
毕业了,为追梦,离开家乡到了福州工作,父亲虽不大乐意我离开家乡,但知道我执拗的个性,并没有阻止我,但却显得闷闷不乐,但每当我穿着警服出现在他面前,我能感觉到他的喜悦,他的自豪,可惜他没有见到弟弟也同样考学入警,穿上警服。
异地有家,新房落成,父亲请人写了副对联,依然记得对联内容,“上联:居新家不忘党恩;下联:为人民全心全意;横批:饮水思源。” 估计,父亲是儿时受了苦,生活好起来了,多了一些感怀吧。
还记得,那一年父亲生病,母亲电话来说父亲不愿意去住院,家人怎么劝都没有用,我直接电话说,“爸,你不去医院,我就不干了,你去医院检查,我请休假回去陪你。”待在医院陪了父亲整整一周,有时老舅送来了精心煲的汤,他故意只吃一点,剩下都让我来处理;我要是离开一步,父亲就跟小孩似的问我去哪了,同房的老人家说他生了孝顺孩子时,他还责怪我老是气他。休假时光结束,因为单位任务没有回去,父亲也不肯住院跑回了乡下。
还记得,父亲走的那一年,也是四川地震的那一年,参加了抗震救灾任务,每每在灾区遇到失去亲人的人们,有时不知道如何安慰,却能感同身受,只能给予一个有心而温暖的拥抱。
生活就是如此,有些爱,不懂时拥有,懂时失去,可这一切,都是生活经历和磨练中成长。
为人父,总希望能多一些时间给孩子,一有空就陪孩子,陪他闹陪他疯,陪他满地爬,让他爬到我的肩膀骑高高,让他看到更高更远,陪他吃喜欢的牛排。在困难时期,我就点他一份,自己看着,直到孩子说“你不吃我也不吃”时,才去学做牛排,父子倆任性吃起来。也会时时关注他在学校的表现和成绩,也会因为他的调皮而生气,也会因为偶尔学习成绩的起伏而担忧;也会关注他的身心成长,盼他快快成长,希望他多一份开朗的心情。
怀念父亲,成为父亲,年轮不断地推进,时光不会为谁而停留,努力的前进,不管遇到什么,路在前方,勇敢前行,就会遇到最好,属于自己的最好。
念父
父亲的记忆
是那肩膀挑起的当担
一头是扁担,一头的是我
是骑着他的肩头
看的更高更远
是那永远不放心的一遍遍叮嘱
是那永远在身后默默的注视和关怀
曾年少轻狂的莽撞
曾不明事理的离开
岁月如河
不断奔流
唯留记忆
在心里不停反复、沉淀
父亲离开
成为父亲
人生本就是如此的轮回
别人赐予你的
你将之蔓延
延伸爱的长度
只希望今天紧紧挽住的小手
成为未来的参天大树
不求他的阴凉
却希望他挺拔于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