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子身体不舒服,吃了药,九点多还没恢复过来,脸色像隔夜的土豆片。我说,你休息一会,中饭我来做。有次发朋友圈,贴上建造好的几栋房子,题图说明是“不要以为我是码字工,我的专业是码房子。”做饭嘛不需要专业,自家吃,咸淡适中,熟透了就行。
冰箱里菜不多,有两碟昨夜的荤菜,等会热一下就行。再烧两素一汤,就算圆满了。关着门吃饭,不是在饭店里,有人指指点点。
挑了两只土豆,找来刨子,很方便的事情。记得小时候的土豆很小,鸡蛋大的都算不错,也没刨子。用菜刀又不上手,去屋外找来碎碗片,刮。刮的时候还要当心手,土豆多淀粉,破了皮的土豆嫩黄嫩黄,也很滑,易刮到手指,肉是拼不过碎瓷片的。上过当后就变得聪明,放到盛了水的脸盆里。水似乎能漫润到土豆里面,皮松易掉,流出粘稠的汁也稀释了。我想,人之所以成熟就是在不断上当、不断避免上当过程中变成的吧。
刨完也放到水里。又去院子里摘了三只青椒,捏着青绿的梗一拽,好好的青椒被扯出一个洞,嫩白的籽挤挨在一起,密密且匀称。
切土豆丝确实有点功夫,厚重的菜刀握起来便当,下去需要两只手的配合,左手按住切成薄片的土豆,按的时候得用指头,指节要朝向尽量弯曲,像人倾斜着身子,菜刀就顺着弯曲的手指节下去。我切不快,刀起来指节退一点,没有妻子切起来有如马蹄落石的“得得”声,也是缺乏一种自信。
我切不出细如毛发的土豆丝。都说熟能生巧,这巧是练出来的。
打开煤气罐,点火,蓝色的火苗向上很快将铁锅烤得滚烫,将锅里油烤得冒烟。慌忙中土豆丝倾下,升腾起一股白雾,像悟空棒下白骨精化作的一股青烟,一下就遮挡住了我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