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十,年味还没有消散,我和孩子的爸爸就狠着心把他推到幼儿园里,接着像逃荒一般头也不回地离去。直到人群熙攘彻底淹没了孩子的消息,我的泪水才敢没出息的啪啪跑出来。这让我再一次体会了断奶之痛,刚刚好一年前彻夜难眠的日子,心满满的都是他的样子,痒的无法止住。
我和他爸爸一路猜测,他在我们离开以后的样子,是不是不停的哭闹,还是乖的像只小猫咪……家里,安静的没有气息,到处是他的影子,却听不见他的声音。过了好久,他的爸爸突然问我:“现在干点啥呢?”竟把我问住了。习惯了每天回来抱抱他的小身体,亲亲他的小脸,陪他说说话,做做游戏,甚至想念他的小脚丫突然塞到我的嘴巴上……而现在,有了大把时间却无事可做。原来,在这一场别离里,最无法承受的是我们,而不是那个三岁的孩子。忍了好久,怯怯地给老师发了一条信息,老师说他很乖,只是想起来是啼哭几声。我笑笑然后竟哭了,仿佛被那样抛弃的是我,这是一场蓄谋已久的别离。
那一天,漫长了他成长的所有日子,终于看到老师牵着他的小手,慢慢地向我们靠近,我看到他的泪水滑下来,然后紧紧的抱着我,问:“妈妈,你去哪里了?为什么丢下我就走了?”那一刻,我觉得自己做了天里难容之事,像极了犯错的孩子,只能忍着泪水,一遍一遍地重复“对不起,对不起”此后的,每一天都重复着同样的悲喜,哪怕冰天雪地,我也要抱着孩子走过二里地把他送去,然后在他的哭声中,头也不回地离去。因为,我知道,以后每个无依无靠的日子,不把他送去,我竟没有去处可以安置我那无人陪伴的孩子。总有一天,他要适应我们不在的生活,而我也将适应他离我越来越远的日子!
大概正如《小别离》所说:这世间唯有父母的爱永恒的指向别离。这场长久的别离,一旦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