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往春天的列车》

我日复一日地从深圳罗湖铁路小区驶过,一台二手的快递专用两轮车,已经破得不像样子。悲哀饥渴的目光所触,都是荒凉。深业大厦楼下,有一个孤独的小站台,这儿两三天才有一辆陈旧的列车停留。真是怀旧。

每一个宁静的午后,或者傍晚,都有一些游客在此拍照留念。有随手拍的,有拍婚纱照的,有拍艺术照的,还有拍电视剧的。都是年轻人,一脸幸福的样子。

每个人的心理不一样,所思所想所看到东西是不一样的 。年轻人新奇地看着老火车,有没有想到火车上发生过多少悲欢离合的故事?

十几年前,我从广州火车站乘坐普快回家(车号我想不起来了,普快就是慢车)。车上非常拥挤,充斥了多少眼泪,汗水,辛酸,疲倦和饥饿?有一个女孩憋尿憋哭了,去上厕所。她好不容易挤出去,又挤不回来。真是可怜,哭得两眼通红,梨花带雨,也不知道她同伴去哪了?没有任何人管她。这才是人生真正的寂寞。所谓的寂寞就是:你我相对,我却看不到你。

除了寂寞,还有死亡。如果在众人里寂寞,我宁愿死亡。

天亮时,车到了邵阳。有一个乘客在座位默默上死去了。只有一个衣着寒酸的女人在一旁流泪,这是一对民工夫妇。众人皆冷眼旁观,没有人帮她一把。死者长已矣,生者何可依。在拥挤的车厢,自发形成一块空地,那瘦削的男人,坐在一个角落,苍白发青的脸庞,口张着,仰头对着天空。众人没有出声,唯有两三个职业乞丐,在人群里钻来钻去,呼朋唤友,大声喧哗:哦嗬,死人啰,死人啰……乘务员们忙着在别的车厢做生意,居然没有一人赶到。

今天我在罗湖铁路小区看到列车。我看到它绿色的外壳,温暖的窗帘,我就想到我的家乡。我多想回到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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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哪怕路途遥远,饥饿困苦,乃至付出生命的代价,我也要回到你的怀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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