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阴沉沉的夜空被风扒开一点缝隙,漏出的月光怕是装不了半盏茶盘,往这路旁的海棠树上一撒,初开的伞型花上篓住了一些碎金似的东西,转瞬飘摇而去。
街道旁有一栋破旧小平房,挂着一个半旧的门牌,借着那点月光,依稀可见上面写着“三海子29号”。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惊到了树上栖息的不知名鸟儿,呜呀呀的,一个黑影蹑手蹑脚的小楼房侧面窗户里翻越而出。随后一层昏暗的灯光亮了起来,隐约有人在窗口从里向外张望了一番,随后关上了窗户。
“刘老……队,三海子29号发生命案,头让你赶紧过去。”小田神色有些慌张,她是江城岷江区公安局的新人,毕业不到一个月。
“这老头,真是不让人闲一会儿,跟我去案发现场。”一个年轻男人大步流星的从审讯室走了出来。这人嘴里叼着烟,头发乱糟糟的,手随意插在口袋里,身材高挑,肩膀端正,眉弄鼻挺,眼角弯弯,十分英俊,可这叼烟的嘴角却有点歪。他取下烟,表情狰狞的搓揉了一下自己的脸,“不过老子哪里老了,这样子去大街上还是能骗到几个小姑娘的。”
“啊?我?可我……”小田一瞬间以为自己听错了,可是就在她发愣的时候,一个黑皮本子砸了过来,小田微微侧过身,险险的接住了本子。然后刘队胡子拉碴的脸便凑过来了,似笑非笑,“要我抱你?”
“不……不……”小田羞红了脸,支支吾吾把黑皮本子紧紧抱在怀里,她隐约闻到了本子上传来的淡淡香烟气味,连忙跑开。
刘队嘴角挑了挑,狠狠吸了两口烟,把烟在烟灰缸离按灭,用手拢了一下烟雾,大步走了出去。
路边,杨柳生絮,海棠初开。
三海子29号外头,围了不少屏息看热闹的人,马路对面停了好几辆警车,工作人员在一楼入口处拉了警戒线。
刘队摸索了半天,从兜里翻出了一个工作证,递给警戒线旁边的小伙子。这小伙子看着对面的鸡窝头,衬衫皱皱巴巴的。他低头疑惑的瞅了一眼,上面写着江城岷江区公安局刑警一队队长——刘清,连忙瓮声瓮气说:“原来是刘队,果然是一表人才,谈吐不俗,气宇轩昂,您快请。”说着恭敬的把工作证递回给刘清。
刘清人模狗样的笑着,顺便见鬼说鬼话了一次,小田眼睛都直了,总算是明白为什么自己师父能这么“年少有为”,原来得有这么个技巧。被夸的虎虎生风的刘队,迈着四方步跟着上来迎接的警员进了现场。
这是个不怎么见光的老旧屋子,朝向便西南,门口有三级水泥楼梯,一双女性中跟单鞋摆在门口,灰尘似乎是新落上的,八成是这帮糙汉子弄的。
一进房间,便发现一具女性尸体仰面朝天,倒在屋内地毯上。脖子、腰腹和胸口都有伤口,血已经发干,在尸体旁边环绕着,乍一看,像一朵巨大的海棠花盛开在这个不足五十平米的房子里。
“把资料念给我听。”刘清从裤兜里摸出一副皱巴巴的手套戴上,然后小心的将死者的头往侧面偏了偏,随后又抬起死者的胳膊,再看了看脖颈处。
“王艳菊,五十一岁,单身,无亲友子女在身边,之前经营过按摩店、美容店,房子是租的。初步判定是因为钱财被杀,房中值钱物品都被洗劫,现场发现血脚印,已经采样送去化验。”小田脆生生的念完了资料,却感觉刘清诡异的笑了。
他转过头问:“你怎么看?”
小田深吸一口气,怯怯的说:“我觉得是被人谋杀的。”
刘清:“……”
小田腼腆的笑了笑,脖颈上的链子也跟着晃了晃。
刘清不动声色的长叹一声,转过头,沉声道:“三处伤口,致命处应该是最后的抹脖子。腰腹和胸口处伤口都不在关键地方,而且伤口不规整,应该是死者生前拼命挣扎。而且,这也绝不是为了钱财,或者说不是简单意义上的谋财害命。”
小田没见过案发现场的刘队,平日里都是死不正经,吊儿郎当,她觉得自己可能从没认识过自己领导。
小田低头掏出黑皮本,准备记录下来,却不巧被后面一个警察撞了一下,她一个没站稳,直直就要往尸体上趴过去。突然一双手将小田横腰抱住,轻轻一提,一拉,小田便稳稳当当站在了原有的地方。
“别碍事,你去查查都丢了什么东西。”刘清并没有看小田,还是一心盯着尸体,双眼微微眯起,“啧”的一声,“这是熟人作案,小田,给局里打电话,我要死者的所有社会关系信息。”
“为什么呢?”
“腰腹的伤口是从身后短距离插入的,如果不是熟人,正常人不会把后背亮给别人,就算是突袭,也不至于这么短的距离还没发现。”
“刘……刘队……”小田没有挪动,而是盯着餐桌喃喃道,“这杯水,应该是死者生前倒的吧?她……”
“她屋里随处都是咖啡,还有一个咖啡机,茶叶也有几袋,为什么会只倒了一杯白开水呢?你是想问这个么?”刘队淡淡的说,他有些惊讶,小田深藏不露啊。
小田咽了口水:“不是,我只是有点渴了……如果是死者倒的,我就不喝了……”
刘清:“……”
果然是自己想多了。
“小田,你身上抹了香水么?”刘队皱着眉嘟囔道。
小田连忙细细把自己胳膊、衣服甚至裤子都问了一遍,然后摇摇头说:“报告刘队,没有。”
“那怎么有一股香味?”
小田微微思索,恍然大悟道:“怕是外头海棠花的香味吧。”
刘清从卧室床板下面找到了一本日记,道:“这世上多有遗憾,比如蔷薇有刺、海棠无香、属下脑子有坑。”
日记是死者的,粗略翻翻,上面无非记了些这女人生前和不少男子暧昧不清的关系。刘队把日记本丢给小田,说:“回去把这些人物关系加上局里给你的那些,给我列出来。”
“什么时候……”
“明晚之前。”刘清说完之后,又去看了看血脚印。粗略计算,这是个四十一到四十三的男人足印,鞋底花纹也印很清晰完整,只要能查出来,这案子大体也就破了。
2、
“刘队,化验结果出来了,这血脚印上的血是王艳菊的,所以能确定是凶手留下的。”小田刚从外头刑警那里拿到化验报告,兴冲冲的过来汇报。
刘清翻了个白眼:“不用化验我也知道,走吧。”说完就像抓猫一般,拎着小田的衣领就出了案发现场,来到旁边的邻居处,“去,问问这家人,死者家最近有没有来过什么面生的人。”
“可是您刚刚不是说,熟人作案么?”小田问。
刘清点了支烟,眼角一斜,“让你去你就去,小姑娘家家的,哪那么多废话。”
小田也不敢大喘气,好在邻居就是围观吃瓜之一,一看有自己的用武之地,连忙跑出来说:“这位领导,有啥要问的尽管问。”
小田受宠若惊,说话都不利索,“这位……这位阿姨……最近……最近这家……这个死者家里……有没有什么生人来……”
刘清饶有兴致的看着,他倒是不知道,现在的人民群众已经这样热情了。
围观阿姨眼珠子咕噜一转,拊掌说:“哎呀,小姑娘,这老婊……表姐前几天找了个小时工,隔两天来一次,我看模样长得挺俊,也不知道是不是……嘿嘿……”
小田有些莫名其妙,“是什么?”这阿姨发现小姑娘不上道,也不知道怎么继续说下去,刘清吐了口烟圈,伸出右手揽了小田的脖子,往自己身边一带,笑着说,“阿姨,这次可真的谢谢您了,帮了大忙,真是党和人民的后盾啊。”
阿姨眉飞色舞摇着头摆着手,“哪里哪里。”
刘清看小田一双眼睛睁得又圆又大,眼尾一小簇睫毛微微翘起,显得十分可爱,突然起了贱人之心。他轻轻对着小田耳朵说:“去查查这个小时工,尤其是他的鞋号,最好是新鞋。”湿润的气息从耳边而过,小田差点给跪下了,身体突然僵硬,连忙点头立刻跑了。
刘清摸了摸鼻子,一抹不可名状的笑意缓缓散开。
半夜,还没等小田梳理出死者的社会关系,小时工便作为犯罪嫌疑人落网了,而且局里的意思是,可以结案了。
“陈成,今年三十五岁,刚从江城第三监狱放出来,之前因为抢劫被判五年有期徒刑。他在半个月前进来王艳菊家做小时工,每两日来一次,主要是清理工作,一次五十元。从他住所中翻出了一双四十一码鞋,鞋底花纹和现场一模一样,柜子里还翻出了带血的匕首,和伤口都对得上。”刘清不喜欢看那些文字,所以就让小田念给自己听。
刘清有些吃惊,自己只是看到鞋底花纹过于清晰,没有什么磨损的痕迹,断定这应该是双新鞋,又因为熟人作案,因此怀疑到最近附近出现的面生。这么一对,倒也通顺了,小时工自然是“熟人”,脚印也都是对着的,可不知怎么的,刘清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那鞋子是他的吗?”刘清淡定的问,小田却有些为难,不知道怎么开口。
“说啊,哑啦?”刘清目光闪了闪,他实在不知道,当时怎么就挑了这么个二百五来自己队里,还是个打不得骂不了的丫头片子。
“唔,上面写,陈成一开始说这双是他的,后来又说不是,可是他所有的鞋码都是四十一码,他住的地方楼下大爷也说,看过他穿这个鞋子。”小田低声说。
刘清舔了舔有些干的嘴唇,低头看了小田的鞋,皱着眉问:“你脚多大?”
“啊?额,三十五码。”
刘清点了点头,“你这双鞋感觉有点老气啊,警局的薪水没那么低吧?”小田有些尴尬,嗫嚅说:“我的鞋子被妈拿去了,她和我的脚……啊!刘队,你的意思是……”
刘清拿着一个空杯子,下巴冲饮水机那边努了努,小田立马接了过去,然后兴冲冲的打了杯水回来,“嘶!”田清故作高深的马上喷了出来,“小田同志,我待你不薄吧?这么烫给我喝?”
小田满脸惊愕,她怀疑自己的记忆,明明自己打得是温水,怎么……
刘清眨了眨眼,慢悠悠喝下了水,坏笑道:“首先,我刚刚是骗你的;其次,饮水机也骗了你。饮水机的热水处坏了,所以你给我的是彻底的凉水,可是因为你看到了假象,开始以为是温水,而后是热水,其实是凉水,懂我的意思了吗?”
小田点点头,又摇摇头,最后又点点头:“刘队是说,应该修饮水机了吗?”
刘清:“……”
真特么糟心啊!
3、
审讯室里,一张桌子隔开了两边。
“我看你资料,家里也没人了,所以才又搞事情?”刘清才不管什么审讯室管理十则的狗屁规定,慢悠悠的点上一根烟,左眼轻瞅着面前这个叫陈成的嫌疑犯。很明显,他这头发是刚理不久的,没什么特点,只是颇为清爽。刘清心里嘀咕:“打算犯罪的人,很少见提前倒饬自己的。”
陈成麻木的抬起头,嘴角扯开一个苍白的笑,这笑冰冷而轻视,毫不客气,随后又低下头看着手铐,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
刘清一顿,沉默了片刻,缓缓开口:“这人,不是你的杀的么?”
话音刚落,陈成猛地抬头,颇有些惊讶,随后摇了摇头。
“那双鞋子,或者说,那双带血的41码鞋子是谁的?”刘清就像一只嗅到了血腥味的野兽,双眼闪着精光。
可陈成还是摇了摇头,“我的确有一双差不多的鞋子,具体是不是完全一样,我不知道。”
刘清:“啧,你在哪里买的那双?”
“别人送的,我出狱的时候,有个人来接我,还送了我那双鞋,说是让我踏实做人。”陈成说完后,飞快地看了一眼刘清,见对方没什么动静,喉结上下滚动了一番,继续说,“其实我不认识他,他说是慈善组织的,专门帮助我们这种人重新开始,我这份工作也是他帮忙介绍的。”
刘清眯起眼睛,浓密的睫毛和深深的眼窝让他的眼神看起来有些朦胧,他往后一仰,靠在了椅背上,烟上没有掸去的烟灰也无声的落在了地上,“有他的联系方式么?算了,恐怕给你的也是假的。在我们找到其他证据之前,劳烦你在这里待几天吧。”
也没等陈成回复,刘清将椅子往后轻轻弹开,然后大步快速走了出去,顺手将烟蒂在垃圾桶上按灭,“小田,别修饮水机了,我交代你的人物关系,理清楚了么?”
小田一抹额头的汗,连忙点头说:“刘队,都整理好了,王老太太生前……唔……主要和三个男人有些……嗯……关系,一个是张银军,一个叫李江,还有一个是郭勇,最后都是不欢而散,日记里都是王老太太对他们的控诉,不过这三个人之间什么关系倒看不出来。”
刘清没做声,在想着什么。
小田也不敢多说话,偷偷瞅了刘清几眼,嘴在不断的吧唧。
“有话就说,有屁快放。”刘清没什么绅士风度,脾气也臭的很,像个刺猬一样,在全身心思考时,一点就炸,百发百中。
小田这一头短发突然就像立起来了一般,她支支吾吾说:“就……还有一点……不知道对案件有没有作用……王老太太一般熟人来了都泡咖啡,越熟,咖啡等级越高,陌生人来了,才会给白开水……所以,这可能还是个陌生人谋杀……”
刘清一歪脖子,筋骨“嘎巴”一声脆响,冷笑道:“这有意思了,难不成我被人摆了一道?”小田自然是不太懂什么意思,只是听到“嘎巴”声音后,不由自主的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案件似乎进入了死胡同,上头却已经认定陈成就是凶手,没有不在场证明,还在现场找到他的鞋印,只差找到凶器,就可以定罪。刘清却越来越觉得,这个人,肯定不是凶手。可是,如果是陌生人,范围就更大了。最重要的是,三海子一路的小区都建于上世纪八十年代,之后又无人改造,所以根本就没有任何摄像头。
刘清来到太平间,反复检查着已经僵硬了许久的王老太太的尸体。她脸上有深深的法令纹和大大的眼袋,稀疏花白的头发只能靠假发髻固定在一起,露出干瘪的头皮,额头上的皱纹把眼角都压得垂了下来,无论年轻时多么风华绝代,如今也只是一副没有生命的躯壳。
这时,刘清看着这苍白的嘴唇,想起白天在案发现场看到的嘴唇颜色,和案发现场的香水味,“这老太婆,化妆了……”刘清嘴角露出一抹不动声色的弧度,若此时有人突然见到他,一定会对这个表情毛骨悚然。
小田连着打了几个哈欠,一遍又一遍的翻着王老太的日记本,恨不得用显微镜一个字一个字的拆开看。突然小田发现了一个事情,这郭勇和王老太,两人饮食习惯似乎不同,他管王老太叫崇洋媚外的婊子。
小田回想王老太的屋子,如果有什么能够在那个时候被称得上“洋”,好像只有……
“小田,给我再翻日记本,那三个姘头,哪个不喝咖啡!”刘清猛的从门口冲了进来,带来一阵阴风,呜呜的吹。
小田还没反应过来,却脱口而出:“崇洋媚外!”
“哎?”刘清愣了一愣。
“刘队,郭勇,那个,洋气!”小田激动的有些语无伦次。说了半天,刘清终于从她嘴里理清了线索,那崇洋媚外的罪魁祸首,便是上世纪四十年代的“咖啡”了。
4、
郭勇的照片很快就有了,不出所料,陈成没有见过郭勇。
小田因为这事,突然心里头就全是毫无由来的自信,很快就搜罗了一大堆郭勇的生平事迹,什么三十年前江城一枝花,风流倜傥满天下,随便往那里一站,自动有姑娘上门。后面不知是犯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靠着卖盗版光碟为生,几十年下去,乍一看,就一个猥琐油腻又干巴巴的老头,但是没有任何犯罪记录。
可是证据和凶器都没有找到,刘清不可能因为郭勇不喝咖啡而逮捕他。
刘清皱皱眉,坐在小田面前就摸出一根皱巴巴的烟,刚想点上,瞅了一眼小田委屈又哆嗦的小表情,闷闷的把打火机塞回兜里,一巴掌往小田脑门上拍过去,差点没给她打翻,“走,跟我去案发现场。”
刘清也没问这小田是不是有男朋友,整天没日没夜的带着小姑娘四处瞎混,以为各个跟他一样,一下班就是个没了嘴的葫芦瓢。好在这小田也从不抱怨,领导说什么就是什么,屁颠颠,乐呵呵的,所以刘清虽然不是很看得上这小妮子的脑袋,但是对她这逆来顺受的脾气和颇有些可爱的长相,倒是有些中意。
半夜12点,除了野猫野狗,路上看不着什么活物,江城不是什么夜生活丰富的地方,三海子29号在这凉凉月色下,泛着白光的警戒线仿佛拉开了两个世界的缺口,整个地方更显得阴森。
小田跟在吹着口哨的刘清身后,她心想领导可能是为了给她壮胆,可细细品来,这着实不像调子,气如游丝不说,还时常有那么一两下吹不响,通篇哑声哑气的,如果非要夸一下,只能说,刘队催尿催的不错。
“刘队,内啥……我……我想上厕所……”小田还是个小姑娘,跟自己男领导请“三急”之假,颇为不好意思,只是这天黑,倒也看不出来什么。
刘清不以为然,抬了抬下巴,冲29号楼说道:“那里,自己去。”
“那……我还是憋着吧。”小田默默低下头,没有看到刘清嘴角可疑的上翘了起来。然后一只手拉着小田的胳膊,还没等小田反应过来,她已经被拉进了案发现场——的厕所里。刘清帮小田开了灯,随后带上门,坐在屋里吹口哨。
小田的脸突然腾起一丝丝薄红,这红色缓缓往下,一直到了脖子。她犹豫了一下,一只手一直按着冲水阀,然后再上厕所,以免被听到什么不该被刘队听到的声音。但是当她完成后,屋外却没了声音。
“刘队?”小田尝试的喊了一声,却没有回应,她有些慌,连忙打开门冲了出去,发现刘队正在王老太太的卧室里,窗户开着,他似乎在研究窗口的什么东西。
小田走过去一看,喃喃说:“这灰有些厚了,可是有一些新痕迹,大概是最近一两天窗户被人打开过。”
刘队没想到后面突然有人出现,吓得一哆嗦,两眼睁的大大的,莫名有些可爱,“你丫的,一个姑娘家上厕所怎么这么快!吓死老子了!”
小田试探性的问:“刘队,你……也害怕么……”
刘清:“……”
去你娘的,老子怎么可能害怕,只是……反正不害怕。
突然两束光扫过来,刘清凑过去一看,发现是一辆出租车驶过,他灵机一动,抓起小田的手就跑了起来,“没有摄像头,可是有黑匣子!走,碰碰运……哎,我靠,这是怎么了。”刘清胃里突然传来一阵绞痛,针扎似的,额头也开始冒冷汗。
“刘队,你怎么了?”小田有些慌,扶住刘队肩膀,问道,“胃不舒服么?”
刘清艰难的点点头,直不起腰来,嘴唇也有些发白。
“我……我送你去医院……”小田哆哆嗦嗦的扛起刘清,走到楼下拦了辆出租车,却听刘清开口报了个地址,绝不是医院。
“去什么医院,扶我回家躺躺,钥匙给你,4单元3号楼1813。”说完之后,刘清给了小田一个身残志坚的笑容,便疼得昏死过去。
小田哪敢忤逆领导,内心争斗了半天,狠狠心,跟师傅说:“去他说的地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