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夜的酒

文/歌尽桃花78

糖醋鲤鱼最后端上了桌，年夜的团圆饭终于齐全了，荤素冷热、清淡香辣，各口味全面满足全家老少的嘴巴。身为掌勺的他，匆匆解下围裙，擦了把手，赶到父亲身边坐下。

“今晚喝好酒，拿我的五粮液来。”

“爸，我不喝酒……”

“怎么？”父亲手里的酒立即站回桌子上。

他什么也没说，起身，拿起父亲面前的五粮液，打开，给父亲斟酒，再陆续添满家人的酒杯。他的杯子始终是空的。坐下前，他疑惑地看向父亲，父亲只是坐着，没有笑，静静看着前方，他想了想，落下一半的瓶子被提起，为自己倒下半杯。

酒香弥散在家里，像极了幸福的味道。

父亲举起杯，看向大家，目光最后落在他身上又收回，“过年了哇，大家来年更好啊！”

父亲的祝酒词还是这一句，四年都没变，他暗自想着。

“儿，咱俩喝一个”，父亲递到他眼前满满的一杯酒，他明白，重演已经上演，除非由他终结。

“第一杯，我儿工作顺利”，父亲一饮而尽，“第二杯，我儿身体健康”，父亲再饮，“第三杯”，父亲端着酒的手顿了顿，“第三杯，明年一定领回家一个……”三个空荡荡的酒杯，似乎盛不住老人的忧愁和期盼。

他依旧沉默着，猛地抓起酒，一杯，两杯，三杯，酒杯，空了。

大家静默，没有人敢在此时出声。

“儿啊，我只要你找一个明年能一起回家过年的，就是你再接利涛娘回来都成啊”，父亲恳求他。

“嗯，好……”他沉沉地应着。

“来，大家吃菜”，父亲招呼大家动筷子，又轻轻拍了拍他的肩头，他笑了笑，随手夹了离他最近的盘子里的东西吃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