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木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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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是不习惯面对键盘

今天写稿的时候发现我的水性笔已经用完了，无奈之下，只好找了两支中性笔凑合用。看着自己用完的一盒10支水性笔，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好笑，放着电脑不用，非要手写文稿，再用电脑打出来，简直是在自虐。

虽然我的字迹并不那么好看，但是从开始写稿以来，手写文稿几乎成了我的习惯。有时候坐在电脑前一下午都写不出来一个字的时候，拿出纸笔，写写画画，总是能在偶然之间找到一点灵感。于是我的背包里总是会有一小叠A4纸和两支水性笔，每次去图书馆和教室自习，都不太愿意背着重重的游戏本，如果想写点东西了，索性就在纸上开始“涂抹”。

考试周前，照常在图书馆写稿，突然想起爸妈前一阵在微信上和我说，他们的单位为了搞“安全生产月”，需要在外的子女手写一份“家书”，拍照上传。一连催了我好几次，趁着想起来，我直接就在文稿的背面开始打草稿。但是一提笔就开始犯难了：书信格式是什么来着？和邮件格式是一样的吧？无奈之下只好上网百了一下，重新学习了书信格式。

还记得第一次写书信的时候应该是小学的习作课，那堂课的主题就是学习写一封信，从那天开始，作文题目总是会出现：写给XXX的一封信。那时候熟练地几乎写遍了所有主题：写给爸爸的一封信、写给妈妈的一封信、写给自己的一封信......凡是能想到的人都被我在作文中“蹂躏”了不止一次。

2004年，还没有这么发达的互联网，OICQ改名为QQ仅仅四年，那时候流行的手机还是波导、诺基亚、摩托罗拉，而书信，在那个年代的通讯行业，依旧享有一席之位。

父亲那几年在克拉玛依附近的荒漠戈壁工作，尽管有手机，但是信号并不好，没有信号，一个月和家里通电话一两次已是家常便饭。而在我们这种身处地质事业的家庭之中，书信，成为稳定、实用的一种联系方式。父亲所在的钻机，每周会有定期送补给的车往返于市区和工作区，而每次父亲的同事休假结束，我和母亲都会将一封家书托他们的补给车带去茫茫戈壁。

我很清楚地记得，学会写信的那堂课之后，我写下了人生中的第一封信，是写给父亲的，只有短短的一句话：爸爸，我梦见你了！

写好之后，不好意思让母亲看，只是将自己写的那张小卡片和母亲的信件一起封起来，交给了父亲的同事，出发之前我还不忘学着母亲的样子嘱咐：“叔叔，一定要把信亲手交给我爸爸！”

依靠书信和父亲联系的日子持续了几年，后来，手机开始了更新换代，通讯基站开始大量的增设，慢慢地，我们和父亲之间，也就不再写信了。每次周末的晚上，都会准时接到父亲打到家里的电话，偶尔父亲也会怀念我曾经写给他的信。我也压根儿不会意识到，自那之后，书信、捎信人、邮筒，渐渐消失在了我的生活中。

高二的时候，因为分了文理科，进了实验班，我的成绩一直不稳定，大起大落，我也和贪玩，一到周末，身体就长在了篮球场，回到家就捧着杂志、小说，根本不想去翻课本，作业也总是拖到周天晚上才开始写。母亲就这些问题说过我很多次，但我没有一丝改善的苗头，一天中午，母亲叫我到电脑前，打开了一个文档，映入眼帘的是一行字：致儿子的信。

突然怔住的我，回想起上一次父亲给我写信已经不记得是什么时候了。很多年过去了，再次收到了来自父亲的信件，有点不知所措。我开始一字一句地看信的内容。后来我才知道，父亲练了很长时间的打字，又花了相当长的时间来打这封信。念完之后，想起了每次和父亲互通信件时的画面，每次从父亲同事那里收到来自父亲的回信，都会十分激动地拿回家和母亲一起拆开。而父亲每次也会在一个信封里装两封信，一封给我，一封给母亲。用这样的方式，父亲一直努力不想错过我成长的这些年。我总会在信里告诉父亲，最近学校发生了什么有趣的事儿，我又交了一个新朋友，这次考试我考得如何如何，我犯错的时候妈妈又骂我了......而父亲也会在信中告诉我，他现在在什么地方工作，今年的钻探勘测任务又要到十一月份才能结束，晚上值夜班他很想念我和母亲......

那年家里装修，我和母亲一起整理家里的物件，偶然间找到一个笔记本，里面夹满了信笺纸和小卡片，我翻开一看，原来父母把这些年的书信悉数保存了下来，我翻看了几张，看见了自己稚嫰的字体，和歪歪斜斜的拼音，那时候才意识到，这样的内容，父亲每次都要花很长时间来辨认吧！

每次给父亲写信的时候，我都会特别正经地在白纸上打个草稿，确认没有错字，把想说的都写完之后，才开始工工整整地誊写到信笺纸上，对我来说，每一次写信都充满着仪式感。可能这也是为什么到现在为止，我还是保持着手写文稿的习惯吧！

每次坐在电脑前，双手搭在键盘上，都有点思绪混乱，不知道今天写点什么。但是拿起笔，转向白纸之后，总是会有或多或少的灵感。或许，对于写作这件事儿来说，只有提起笔，才是真正的“写”吧。

总是说笔尖传情，可能说的就是这种感觉吧。不论是写信还是写稿，我还是不习惯面对键盘，再快的打字速度，也跟不上脑海里电波的起伏传递，再熟练的排版技巧，也无法替代笔尖起落的随意。

这篇文，我依然在白纸上写下了手稿。再打成文档，发现已经凌晨两点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