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回 雷水解
至唐甜甜家里,宗师不避隐私,细细地对甜甜讲了和茶陵的做爱经过。宗师道:“我迫于使命,才来到这世间。天界的习性控制着我,使我无法融入这个世界。假如说在性爱中可以轻薄和狎辱对方,我会感到不安和羞愧。偶有应女方的要求调节气氛,口出轻狎和虎狼之词,我事后总会内疚和痛悔。”唐甜甜道:“这才是你呢。你和你怀中的女人都在贪,你贪的是成佛作祖,所以格外在意生命平等;女方贪的是对你表露忠诚,让你卸下负担尽情玩耍。这是两股劲儿,你不需要内疚和痛苦。”宗师道:“是啊,茶陵也是这样对我说的。她说女人是可以物化的,也是可以玩的。我当然也知道女人是可以玩的,但我一直以灵化女人为快乐,鄙视自大男人在性爱中对女人的侮辱和剥削。茶陵又怂恿我说,你一直灵化女人过度,又中了一副枷锁,当从这幅枷锁中走出来,女人的身体毕竟是物,为何不能物化,为何不能狎玩?她求我把她当成一片漂亮的卫生纸,边使用她,边轻贱她。”唐甜甜道:“这女人有些小聪明。性爱就像两个人玩跷跷板,要有高下位置的互换。她说她是卫生纸,是为了转动这个跷跷板,让两个人都感到快乐。”宗师道:“在六月份,因为茶陵的悉心照料,我功力突破了,获得了数种具有稀奇作用的定力。前前后后,真是意想不到。”唐甜甜好奇问道:“茶陵是什么家庭?”宗师道:“她爸是矿长,家里把塌陷的废矿区都承包了,在湖心小岛里种上了药材和花卉,茶陵只要天天巡视就够了。”唐甜甜道:“这种人就是闲得,寻常人哪有这么会玩!”
此时距离九三级毕业生整整一年,有了许多变化。将宗师的几位故人略表一表:在家乡县城,王凤是读了电大的,此时也放假回家了。宋璧在县城读中师。柳生毕业后任性施为,在镇上开了一家店,贩卖刀剑和练功服,那些武术用品都卖不出去,还不如他把自己的画送到广州去能赚些钱。这天大师到柳生店里,玩弄他的刀剑,忽然想到了张宗臣,问柳生道:“那金刚小鹦鹉呢?寒假太短,没有来得及见他。”柳生道:“张宗臣参军走了,他不知哪来的贵人相助,得到一个好兵种,而且被分到北京去了。别人一辈子遇不上的好事,都被他遇上了。”大师猜到了端由,却也没有多说。
且说这一天,宗师的‘大哥大’响了,只听得胡琛儿道:“我工作调换到县局里来了,快到县城来看我。”大师去给琛儿庆贺,登上了去县城的中巴车。这一年正是九四年暑假,街上正流行着一款男士背心,正面画着流行的手提电话,外带许多层同心圆的电波,背面写着“大哥大”三个字。大师一路上见到了六七个这样的同款背心,心中暗笑。
到了胡琛儿的雅居,和她相见,先诉说了想念,接着又说了生活的变化。大师道:“东北村的梁家惹恼了我,我若和整个梁家开战,你能帮我多少?”琛儿道:“只要你不闯进梁家杀人放火,我压得住梁家。”大师道:“这便好。”琛儿问道:“你要怎样对付梁家?”大师道:“我听说梁家有一件宝贝,我要取来自己用。”如此一说,胡琛儿更是放不下了,追问道:“梁家有什么宝贝?”大师道:“梁家有会行法的人,不知道使用了什么宝物,把栖山镇的龙脉不断向他们祖宅上吸取。这边是我在用,他和我争龙脉,罪不可恕。”和胡琛儿相聚了两天,临分别时,胡琛儿道:“告诉你一件好事情,我刚刚接到精神病院的电话,马斩岩将要释放回家了。大约三天后,你就可以见到他了。”大师谢了胡琛儿,回到镇上,急忙去探听马斩岩的消息。
马斩岩这厮竟真的回家了,两眼呆呆的,谁也不理,不知所处。除了生身母亲,其余的人一个也不记得。母亲不敢放他出门行走,平时把他锁在一个小院子里,当年他曾经在那里开过神坛,言出法随,为多人指点江山。谁想一代赌神,今日穷极落魄。正是:
九霄龙吟惊天变,风云涣散浅水游。
此时大师在兴华旅馆里,对辛筠花等人道:“快召龙文雪回来,这一回非她不能助我。”难掩心中的激动。当日下午,龙文雪到来,大师将初步的计划独自对她说了。龙文雪道:“我知道,于睿死于莫名其妙的三昧真火,对你是很大的打击。王小米也是因此和你无法成婚的,也许今天,你就可以报仇了。”大师道:“马斩岩的眼睛,也算是一桩修仙宝藏,结果被一个大魔头占据了。文雪,我和南宫晴的功力不知道谁高谁低,这一回我去破解马斩岩的眼睛,收取他眼睛里的法阵,南宫晴随时会杀过来,你害怕么?”龙文雪道:“我不怕,他一定不是你的对手。”大师道:“我们会选在隐蔽处,而且距离马斩岩稍远一些,南宫晴即使来了,也很难找到我们。待我对他真正有了了解,再说替王小米的母亲报仇。”他两个去东村踩点,见马斩岩确在院子里,他母亲每日给他送饭。继而龙文雪出面,去村东头,租了一家无人住的院子,买了生活物品,两个人便入住了。
龙文雪不放心问他道:“长时间出阳神,对身体没有伤害么?一个晚上能破得了他眼中的那些法阵么?”大师道:“一年半之前,我没能打破南宫晴设下的那道屏障,如今我已非从前,一晚上足够用了。我想南宫晴的功力也在长,但他达不到我的增速,无需怕他。”大师先教给龙文雪隐匿气息的方法,龙文雪练习了一天,大师又布下劫界,料南宫晴再也不会发现这里,大师方才入定,龙文雪在卧房门外守候,为他护法。
宗师将元神飞出,顷刻来到马斩岩的院子。马斩岩人已残,这房子却挺新,三间堂屋略显得高大,对面是三间过弄,院子略窄,只有东屋没有西屋。原来这是父母为马斩岩结婚准备的房子,准备得稍早了一些,谁想这中间有许多变故。在院子正中央,宗师用副元神将元神护住,然后开始分出无数的分神。指令一道分神,进入马斩岩的眼睛。马斩岩此时尚未睡,正在呆坐,毫无知觉地被分神打入了。
那分神也是宗师的形象,封堵马斩岩眼膜的劫界早就没有了,宗师一路深入,只见到处都是小片的残火,可以想象,在马斩岩事业的鼎盛时期,火苗远比现在旺盛,而且是一个整体,可以随意运转的。他就靠着这些火苗任意提炼和锻造女人的隐私,然后转换成自己的享受。宗师向前走着,忽然看见了一道身影,原来是裸体的李永莉,全身一丝不挂。大师对那李永莉的壳子道:“可怜你一段聪明,最终未能得到大钱傍身的感觉,便匆匆被火烧死了。在马斩岩这里,还能给你留一个年轻的形象,只是你实在轻微,无人凭吊。”大师放慢了脚步,他知道再往前会遇到于睿的裸体,那是自己选定的岳母,到时候视觉的冲击会让自己很难受。向前走了一段,遇见的哪是于睿,而是年轻的齐芳,不消说明也是裸着的。宗师越过齐芳,只见人体越来越稠密,每次遇到时总是三三两两,只见一处,街头卖水果的郭家女子和供销社两名漂亮的女店员倚在一起。宗师叹道:“供销社都快要改制了,里面的职工形同失业,还要倒交二十多万,如此可怜,没想到马斩岩还是不肯放过她们。”又见前面一群港台艳星,一字排开,若在真实的世界中,这阵容是任何势力都无法做到的,宗师有些上头,急忙运转观坎心法,将心魔压制。不禁感叹,这马斩岩的阴神之力真是强横,将画片中所见的美女都做成了模具。三年来的高中生活重新涌上心头,想道:“在我的中学时代,身边多少人追星,买一张小画片儿高兴三天,到马斩岩这种成就,也算是成功了。”越过众多艳星,宗师一怔,眼前正是乙天薇,可叹她也被马斩岩觊觎了。乙天薇倒还罢了,大师向右一转,这两个险没把他气死,只见赵尘颖和王小米,被马斩岩摆在一起,做出轻佻的样子。宗师急忙去寻找衣物,转来转去,到处不见一点衣物,这马斩岩也真够变态。
在一个角落里,宗师终于找到了于睿,只恨自己找到得晚了。若是在于睿的灵魂未投生之前找到,借用这个壳子,可以将于睿复活。之后又遇见多名故人的模型,不可一一述说,将大师看得气急败坏。他稍作计点,马斩岩神宫中的裸女竟有一千多名,休要说五朵金花,就连不相干的许多人,但凡有点儿姿色,都被马斩岩扫进来,用火苗扒光,做成了淫具。大师想道:“这些东西都需要保留好,我的女人如王小米、李春湘、唐甜甜、乙天薇、胡琛儿等,终究是要老去的,几十年后给她们换一个身体,她们依然是年轻的。”如此一想,他便不觉得马斩岩可恨了。
这一千多名美女空壳,难以带出。她们的形象,都是靠阴神之力变化出数据来维持的,若要脱离了马斩岩的眼睛和神宫,这些壳子只怕要崩碎。宗师运转心诀,要用更神奇的物质,将这些裸女复刻。这一回运转的竟然是大手印心法,他冷笑道:“这大手印心法,吾从天上得来,不是人间传承。若是南宫晴等人见了我这大手印,定会诬我盗法,他们只认得自己的组织,整天想着封锁法脉贵重自身,却不知道宇宙之大,传承有多样。”说着,用大手印释放出灵妙的色体,将这一片区域都覆盖了。
为何于此时使用大手印之法?只因大手印的法要契合《不真空论》,认为宇宙间的物质——即“色”是连续且统一的,不但心识能统一“色”,另外有一个佛家不常讲的道理,“色”的存在亦能将修行者的心识统一掉。心念也是色,是细微的色体与物质。大手印功力一使出,便依着马斩岩的千余件作品做成了一个整体的倒模,这做成倒模的物质既是大师的心念,又含有他修炼的精微物质,将马斩岩眼中的世界摄受了,从此这些三维立体形象皆归大师掌握和变化。
大师收了倒模,眼前的种种人像亦不能留,只见他念动咒语,只消片刻,那些人像便缓缓塌陷不见了。
处在院中的大师眼中亦能见到分神之所见,见马斩岩眼中的宝藏已经取出,便将分神收回。此时的马斩岩,依然呆呆地坐在一张椅子上,盯着墙上的壁虎尾巴出神。大师不再管他,只等着幕后操纵的南宫晴发现追来,与他决战。岂料等了好久,杳无动静。一直等到寅时,大师怕龙文雪焦急,方才元神归窍。
龙文雪问大师可有收获,大师道:“我收了马斩岩眼中的法术,毁了南宫晴在他眼中的布置,不过和南宫晴始终没有对上。想来有两种可能:一是南宫晴被紧要的事情拖住了,不能赶来;二是南宫晴将马斩岩放弃了。”多日来,大师一直想着废掉南宫晴的武功,甚至将其斩杀,达不到结果,心中有些懊丧。又盯了马斩岩四五日,始终未能见到能量波动,知道南宫晴不会来了。
回到宾馆,大师疑惑未解:为什么南宫晴要放弃马斩岩?思虑了一番,终无结果。
如今却说在东村,黄杰为了女儿步步小心,一次次的打击让她憔悴了许多。去年冬天,魏颖订了东北村的一户人家,那一家姓葛,父子都是木匠,熟料订婚以后,那小葛经常心神不宁,一想到未婚妻是魏颖,他就全身难受,心跳无规则。小葛为了身体的康宁,向魏家退了婚。今年春天,经媒人介绍,又和黄楼的胥家订了婚,刚订婚不到十天,那男孩的母亲就一病不起,四肢难以转动,胥家称遇到了“望门妨”,找媒人定要退婚。黄杰忍气吞声,不敢抗议,若女儿的“望门妨”出了名,就真的嫁不出去了。如今正在介绍的是风楼的风家,不知如何。
黄杰在家中只是不见女儿,知道她全无打算,跑出去玩了,心里有气,便出去寻女儿,要将形势的严峻和度过难关的技巧教给她。
魏颖正在邻人家里,和几个小孩一起看着《圣斗士》。这《圣斗士》是动画片中的经典,今年暑假又拿出来重放,此时的电视屏幕上只见有两个女圣斗士在争风吃醋,其中一个名叫“萨尔娜”,是主角的师父。主角名叫星矢,他成长得快,已经是黄金了,他师父萨尔娜还是个白银。两个白银女战士都想做星矢的情人,她们相互揭短、辱骂,准备打架。这一段剧情很是精彩,将魏颖和几个小孩看得如醉如痴。这一家的老奶奶刚刚做好了午饭,也来看两眼,吓得捂着眼道:“我的天,没有手指头,手上全是铁钩子,小孩看这样凶恶的片子干什么呢?”她孙子道:“你不懂,那是圣衣。”老奶奶喊两个孙子吃饭,孙子说看完这集再吃饭,两边拉扯着,只见电视镜头正轮到萨尔娜说话,萨尔娜高挽着的头发一震一震的,脸上带着森然的面具,显得非常高贵。老奶奶做好了饭没人吃,有些失落,叹道:“一群漂漂亮亮有眼珠子的小孩,偏要看电视上没有眼珠子的怪人,这世界越来越看不懂了!”不管小孩,先吃饭了。
此时魏颖想道:“青铜没有资格谈爱情,白银爱得很辛苦,只有黄金圣斗士才潇洒,连雅典娜都可以追的。我现在不过是一个小小的青铜罢了,什么时候才能变黄金呢?赵尘颖是个黄金,我多么想和她拧在一起,哪怕是给她当个后勤人员也是好的。”魏颖闭起眼睛,想着自己长成赵尘颖那个样子,到处都是鲜花掌声,直到听见母亲的脚步声来到自己的面前,方才醒过来。
黄杰将女儿带回家,斥她道:“大颖,你快十九岁了,要有大姑娘的样子,不宜到处串门,和更小的孩子在一起玩。这样别人会议论的,让你不好出嫁。”魏颖双眼茫然道:“我要做黄金,不要做青铜了。你们挑剔我不对,不像大姑娘,只因我是一个小小的青铜。青铜是注定嫁不好的,还要被人挑剔,不如干脆不嫁。”黄杰见她动画片看多了,听不进道理,只好暂停了对她的教训。
这日魏颖经过东村小学门口,只听得有人拍了一下掌,道:“我在等你。”只见是前夫周大师,手里拿着一本书,站在学校的大门前。放假多日,校门前长满了荒草,他在这儿低头看书,谁也不会注意他。魏颖望着曾经的真命天子,爱恨交加,一股恨劲儿才说要占上风,陡地消失了。原来宗师运起了‘执非’,魏颖只觉得身心舒畅,便来到他面前,被大师抱住了。魏颖笑道:“我原来不是这样想的,见了你要躲开,谁料今天是这样。”大师深情道:“凤儿,你是我的第一个女人,实实在在的结发妻子,我每天都想着你,不能没有你。”魏颖拉着大师来到学校侧面的角落,两个人互诉恩爱,吻了一阵。魏颖忽然想起了大师的话,对他道:“你的嘴巴越来越甜了,骗我不打草稿,我怎么会是你的第一个女人呢?前面不是有赵尘颖么?”大师一阵恐慌,这才想到当初魏颖是被自己骗来的,自己为了她编造了好多和赵尘颖性交的谎言,诬赵尘颖名声的事他不想做,为了魏颖偏要做,这便是他一生最大的荒唐。
那“执非”是不长效的,仅仅是在性交中提兴的产物,大师不待时间多流过,仅待了一个小时,便和魏颖分别了,魏颖回家如何反悔,那是她自己的事情,待她反悔到一百次,没了反悔的冲动,就可以娶她了。
暑假即将过去,大师流连在中学西侧的洼路之间,这里的树木依然没有动,是他感悟宇宙真实相的最好提引。他拥有这世界上最奇丽的人生,却为何总是得不到宇宙真实相呢?真是奇怪。宇宙真实相对他来说,就像是一只金蟾,为他吐出一枚枚金币,每次去感悟宇宙真实相,都有好事发生。第一次想要强烈地掌握宇宙真实相,他遇见了乙天薇,第二次想要突进宇宙真实相,他向王凤吐露了爱意,王凤口头不应心头地暗许他练磨亮神功。宇宙真实相滋养着他,给他好处,他却永远不知道宇宙真实相的本体是什么。
他为此痛苦,如果他能悟透宇宙真实相,见到了本体,他就可以向宇宙真实相里面加入一些政治元素,让自己获得政治提拔。他贪的不是权力,而是政治元素对于年轻的点缀,以二十二、三岁的年龄,做一个小小的处长,将贪图功名的人击倒一大片,万众瞩目之下迎娶赵尘颖,谁又有话说?纵使二十五岁去职,只要拥有一段年轻和政治的合力,也算是值了。想得太多,这宇宙真实相实在是难悟,《物不迁论》诵读了千遍,始终不能内化成自己的功法。
宗师数天来一直在洼路上徘徊,这天转到芦苇荡边的小树林里,只见树荫下坐着一个小女孩,正在看书,原来是谌柳柳。谌柳柳面色平静,炎热的天气里,脸上没有一滴汗,可见她内心的沉静。她还自己带来了小凳子,足见她是一个严谨的人。宗师的痴性又犯了,他想道:“她能静下心来,将来便有一份大大的福报。”自恒沙数作了县一中杀人案的报告以后,谌柳柳认识到世界与自己的想法不同,以用计设谋不如乙天薇为耻,奋发图强,看了很多书。经过一年多的苦研,这姑娘真正沉静下来了,此时她手中看的正是《三十六计》。
谌柳柳见了大师,毕恭毕敬地喊了一声:“神松哥哥”,宗师知道这是赵小鸾的缘故,五小金花都要一起敬他。宗师道:“好有水准,你在看《三十六计》,能看得懂么?”谌柳柳道:“松哥哥,我生得骨架小,到社会上去打拼不占什么优势的,然而我又很要强,为了在这社会上立身,我苦读计谋书和兵法,将来要给大企业、大集团当军师呢。”说着,谌柳柳仰起头,小小的眼睛里透着一丝倔强的光芒,宗师忽然觉得她很美,几乎和赵尘颖一样了。
谌柳柳又道:“赵小鸾整天向我问计,他为你娶不到赵尘颖不平。我……我给她出了计。”宗师吃惊问道:“这个极难挽回,你还有计?”谌柳柳道:“我让赵小鸾闹,引起赵尘颖的亏欠感,让她给你身体上的赔偿。赵小鸾在家闹了,你应该去看一下赵小鸾。”宗师道:“小鸾闹未必管用啊,赵尘颖精明得很,更何况,她在外发展,不需要回镇上老家。”谌柳柳笑道:“管用,我们取得进展了。赵尘颖和小鸾一直关系恶劣,赵尘颖最不愿有把柄握在她妹妹手里,所以在小鸾的一串进攻之下,赵尘颖答应给你补偿,你快去她家看看吧。”宗师匆匆而去。
大师心慌意乱,和赵尘颖的婚姻又让他不淡定了。谌柳柳这军师初学乍练,不知道合格不合格,他要找到辛筠花、龙文雪两位机密,向自己的军师问计。在兴华旅馆,三个人一番计议,龙文雪道:“快去赵家,这是难得的机会!不要太顾脸皮,你不好意思利用赵小鸾,想法纯属多余。要知道你不利用赵家二姑娘,赵二姑娘会难过而死的。人是越用越好用,越用越得劲儿,别不舍得用。”辛筠花也道:“舍一舍脸皮,赵姑娘就是你的了。”两个机密,推着大师出门。
大师一路祈祷,如果赵尘颖答应嫁他,此生幸福圆满,且功在千秋,就连人类的未来也因宜婚时代的延长而多了灿灿光彩!正是:
曾经沧海千寻水,又撞巫山一段云。
大师于路上见到周丽娜,对她道:“你帮我喊赵小鸾,我不好意思直接登门。”周丽娜雀跃道:“赵小鸾正在满处找你,她在为你争取,倒逼她姐姐出嫁。你为什么总躲着她?”知会赵小鸾去了。
赵小鸾急急来迎,只见她容颜大改,已经有了赵尘颖七分的容貌,起步落步大有明星之象。宗师大喜,对她道:“赵小鸾,你这容貌……会不会祸害了班里的男生?”赵小鸾道:“怎会,越有美貌越要自爱,不是天下第一的英雄,我是不会嫁的。”宗师见她性情也柔和了许多,叹道:“我终于可以进你家的门不内疚了!”
此时小鸾的母亲孟庆楠正在家中,见了宗师,走下主房的阶梯来迎。只见那孟庆楠一身浅色衣服,带着墨镜,气质风度在妇人数中难得一见。宗师想道:“如果能够和她做亲人,我会为赵家拼搏,把他们家族扶得更向上。”孟庆楠紧紧地握住他一双手,诚恳地道:“孩子,放假多天了,为什么不到我们家来玩?赵尘颖即使不在家,你也可以来,你给尘颖和小鸾带来的发展机会,我们会永远感激。我们赵家对你亏欠……尘颖太看重体育成绩了,我不赞成她去北京发展。有一句诗是怎么说来着?贪看天边月……咳,我只记得上句。”宗师道:“贪看天边月,失却手中珠。”孟庆楠道:“是啊,尘颖想夺金牌,太遥远了。你对我的一对孩子好,我做母亲的,都看在心里了,也把你当做亲人。”大师未想到她说出这番话来,心头如一阵暖风拂过,却又想道:“虽然人都说孟庆楠人品很好,可哪有把婚事未成的对方小辈真正当做亲人的呢?莫非她大户人家,说话的方式和普通民众不一样?我不可太当真了,被她笑话。”硬生生地将变了的神情收住了。孟庆楠见他如此,心中叹息,知道他被寒了心,一阵怜惜涌上心头,道:“你永远是我们赵家的客人,改天我还会让赵小鸾请你,你千万别因尘颖不在家不来。”宗师谢她道:“多谢孟姨。”
待孟庆楠去做饭了,赵小鸾坐上大师身边的沙发,碰了一下他的手道:“姐夫,你知道我怎样给你争取的?”大师应了一声,抬眼却看到窗前绳上晾着一套军服,刚刚热起来的血又冷了。
赵小鸾指着那军服道:“姐姐来了又走了,这套军服忘了带走。你若昨天来,就能看到我刺挠她的好戏了。姐姐认死理,所以她被迫认输,答应给你赔偿,最后她是哭着走的。我长大了,还有谌柳柳替我做军师,赵尘颖渐渐斗不过我了。哼,真是解气!”宗师走到晾衣绳边,轻轻地抚摸着那身军装,仿佛抚摸的是赵尘颖的腰身,叹道:“真正阻碍我和你姐姐结合的,不是我出身寒门,而是这身军服。我是一个宗教天才,将来要重新判教,形成新风格的佛法和道法,不能娶女军人。”说着,竟有无限伤感。
赵小鸾激昂道:“姐夫,这些障碍,我赵小鸾为你扫除。那天我痛骂姐姐不仗义,嫌贫爱富,背信弃义,贪图虚荣,把她骂急了,说‘我不是这样的人’,我说,那你还人家的情义!姐姐说,嫁你嫁一半,和你举行婚礼,把在老家的名誉嫁给你,只要她回家,就算是你的妻子。但在外,她不是。你可以娶我姐姐了,你可以有婚礼了。这样也算对你公平。”大师道:“原来是这样,她嫁一半给我,是我民俗意义上的妻子,但在法律层面上不是。婚礼什么时候举办?”赵小鸾道:“等放了寒假,大约是年初六,你俩有个低调的、小小的婚礼。姐姐只要见到你,就要拜认丈夫的。你再激进一下,使出神功,征服我姐姐,她就全是你的了。”大师喜则喜矣,却总是盯着那套军服出神。赵小鸾看出端倪,起身将军服收起,锁在箱子里,顿足道:“姐夫,振作起来!你别老想着姐姐有啥身份,放不开手脚!”
孟庆楠端上丰盛的菜肴,给宗师倒了满满一大杯香槟。吃过午饭,孟氏对赵小鸾道:“你先出去玩一阵,我和小周商量婚礼的事情。”赵小鸾窃笑着去了。
独对着宗师,孟庆楠道:“若是赵小鸾和她姐姐一样聪慧有本事就好了,把小鸾嫁给你,省得许多麻烦。实不相瞒,因为两个女儿差距太大,小鸾受冷落受歧视,她的性格变得不近人情,让全家人都跟着受苦。”宗师道:“有些乖戾。”孟庆楠叹道:“不是有些,杀人和自杀她都敢呢。”宗师道:“谁跟赵尘颖做妹妹,都会受到刺激的。除了你之外,大家对赵小鸾关爱得不够。”孟氏道:“你真是一个君子,不肯利用赵小鸾对你的依赖和崇拜谋好处,一直躲避。就冲着这一点,我相信你的人品,力劝我们家尘颖嫁给你。我既担心尘颖,又担心小鸾,今天只说对尘颖的担心吧。她过于美貌,北京各式各样的官员多,恶少也多,水深鱼大,如果不早婚,她的安全难以保证。尘颖很执拗,追求体育精神,她若只嫁一个空名义给你,不肯和你共度一生,你就亏了,你愿意吗?”宗师道:“我爱尘颖,做她名义上的丈夫,是我梦寐以求的事情。”孟庆楠道:“如果她真的用只嫁一半来敷衍对待你,抽身在大城市里另外找一个法理上的丈夫,你的身份就变成了她婚姻上的遮盖人,事业上的遮盖人,为她牺牲。周侄啊,你真的想好了吗?”宗师道:“为了赵尘颖的金牌和前途,除了我的隐逸事业之外,其余的都可以舍弃,这便是最好的结局。”孟氏非常欣慰,二人初步定下了婚礼。
却说宗师走后,孟庆楠垂泪了许久,为何垂泪,不妄疑猜,只怪她生了最好的女儿,金色品质的霸王花,人见人爱的赵尘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