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清明时节

#### 第一章：归乡

2018年的清明节，清晨的阳光透过薄雾洒在城市的街道上，锁子和媳妇早早地收拾好行李，准备回农村老家给去世多年的母亲上坟。锁子的两个姐姐也先后坐上了这趟客车，一家人难得聚在一起，心情却并不轻松。

客车缓缓驶出城市，沿着蜿蜒的乡间公路前行。锁子坐在窗边，目光有些呆滞地望着窗外。突然，他的视线被对面马路上的一只大黑猫吸引住了。那只猫被车压死了，尸体横在路中央，黑毛在阳光下显得格外刺眼。锁子的心里突然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仿佛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即将发生。

就在上个月，锁子的爸爸心衰老毛病犯了，好在经过送医院抢救过来了。锁子爸爸知道自己来日不多了，当着锁子两个姐姐和锁子媳妇的面，他决定把自己的地和两万块钱给锁子，还有等春天买苞米钱再给锁子5000，留日后自己死了发送他的钱。他知道锁子手里也不宽裕，锁子在城里一家民企上班，有个20多岁的儿子还没结婚，还有个十多岁的女儿在上学，锁子媳妇没有工作。锁子还有个继母，这些年手里也攒了些钱，如果老头没了也够她自己养老了。锁子爸爸说等清明你们都回来了就把钱给锁子。

客车终于到了锁子老家门口，锁子和两个姐姐、媳妇下了车，走进那间熟悉的土坯房。屋里，满脸皱纹、沧桑的爸爸正坐在炕上，看到儿女们回来，他的脸上并没有显露出多少高兴的神色，反而显得有些心事重重。

“你们趁早先去上坟吧，我在家做饭。”爸爸的声音有些沙哑，仿佛带着无尽的疲惫。

锁子和两个姐姐、媳妇拿了烧纸、贡品和铁锹，默默地走向母亲的坟地。那天也怪，二姐竟然穿了一件红外套，大姐还说了二姐清明上坟要穿素一点的衣服。到了坟上，锁子填了土，两个姐姐摆好供果，烧了纸，哭了起来。他们都想妈妈了。后来，锁子媳妇把供果一样装起来几个拿回去，并且扶起两个姐姐往回走。说来也巧，拎水果的袋子还被苞米杆戳坏了，苹果、橙子轱辘一地。锁子说：“今天怎么了，这么不顺。”

#### 第二章：家中的变故

回到家里，爸爸已经做好了六个菜等着他们。那天，锁子心里特不舒服，说不出来的滋味。不怎么喜欢喝酒的锁子找酒，喝了一大杯。爸爸吃了一口鱼，还给老伴夹了一口，叹了一口气说道：“清明吃鱼，死了不屈。”锁子听了，心里更是不得劲。

要吃完饭的时候，爸爸清了一下嗓子，对锁子媳妇说：“上次说给你们那5000元不能给了，我得留点钱买药的。”锁子媳妇一听，就知道指定是继母不让给的。继母也挂着自己多留点，虽然她已经留了不少钱。锁子媳妇不高兴，大声说出来：“你，你就考虑你自己的老婆，不合计合计你儿子有多难吗？我们孩子上学，房贷要还，单位效益不好，你走了再发送你得多少钱？”锁子听完，酒劲也上来了，说爸爸不对。两个姐姐劝爸爸和锁子别生气，好好聊聊。

这时候，爸爸突然站起来，冲向外屋，拿起事先准备好的农药，说：“你们不同意，我就喝了它！”锁子手疾眼快，一把抢过来。锁子这时候酒劲和愤怒冲昏了头脑，说：“你别喝，我喝！”然后自己灌了一口。锁子姐姐和媳妇冲上去把药瓶抢下来，所有人都吓坏了。爸爸呆呆进了屋里，瘫软躺在炕上。媳妇赶紧打电话找车送锁子上医院，两个姐姐也慌了，让锁子漱口，都哭了起来。

车找来了，两个姐姐和媳妇上了车去医院。半路上，二姐晕车了，坐不了车，没办法她下车往回走。二姐说：“我再回去看看爸爸，别出什么意外了。”锁子说：“嗯！你回去吧，我没事。”很快，车到了医院。大夫问锁子喝的什么药，锁子说也不知道，就有点苦。大夫先催吐吧！你那嘴群和舌头都白了，要是百草枯人就没救了，别说一口，一滴都费了。锁子听了，有点害怕了，乖乖听医生去检查治疗。

就在锁子从催吐室推出来，一个更不幸的消息传来。二姐给大姐打电话说，爸爸又喝药了，而且还是喝了不少。大姐大哭起来。

原来，二姐晕车回爸爸那，进屋爸爸就问锁子怎么样了。二姐没好气地说：“大夫说要是百草枯人就完了。”爸爸后悔了，不说话了。过了一会，爸爸说要上厕所，二姐陪着去了。农村厕所都在外面，二姐在外面突然听爸爸在厕所里面叹了一口气，说：“完事，都完事。”啪的一声，二姐急忙冲进厕所，看到爸爸嘴里都是农药，装农药瓶子碎了一地。二姐大哭说：“你怎么这样做啊！”把爸爸往屋里扶，邻居听到了都来了，开始找车把爸爸往医院送。爸爸到了医院，大夫一检查说爸爸喝的太多了，救不了。

爸爸病房和锁子的病房是对门，爸爸的呻吟声、痛苦声锁子都知道。锁子要拔针去看爸爸，护士和媳妇都摁着不让去。大夫来了，说你病情也很重，不能随便出去。后来，点滴打完了，锁子来到爸爸病房，扑倒爸爸病床上大哭说：“我喝了，你怎么还喝啊！”爸爸用微弱的声音说道：“你喝了，我能不喝吗？”这就是锁子和爸爸最后一次对话。这时候，亲戚朋友都来医院了，锁子媳妇强行把锁子拉回自己的病房。

晚上10点多，爸爸的食道嗓子让农药侵蚀得非常疼，爸爸要喝山楂罐头水，大夫不让喝。爸爸央求说：“就喝一口啊，我这嗓子像冒火了。”爸爸后悔说：“我怎么用这个死法啊！太遭罪了。”

#### 第三章：最后的告别

时间到第二天凌晨一点，爸爸开始出冷汗，身上监测生命的各种仪器开始尖叫，下滑。大夫来了，说爸爸不行了，赶紧往回运吧！有明白的亲戚把窗户打开，亲戚、姐姐都哭了。锁子也来到爸爸身边，姐夫找来了拉遗体的车，要把爸爸运回老家。大伙把爸爸抬起来，锁子上前吻了爸爸的额头。锁子要回去办理爸爸的葬礼，可是医生说不可以，说锁子病情严重不能出院。锁子站在爸爸的病房窗边，看到大伙把爸爸抬上车。这时候，窗外飘起来大片大片的雪花，顷刻间外面灰蒙蒙一片，锁子看不见拉爸爸的车了，他泪流满面。

后来，由于锁子没回家给爸爸办丧事，继母的儿子们把爸爸的家产能拿走的都拿走了，把继母接回去了。再后来，听说继母回儿子家没有得到善待，第二年就去世了。

#### 第四章：七年的思念

时间过得飞快，七年过去了。锁子心里一直也没放下这件事。又快到清明节了，锁子和姐姐还和姐姐一起去给爸爸妈妈上坟。每年的清明，锁子都会想起那个不祥的预感，想起那只被压死的大黑猫，想起爸爸最后的叹息和那场突如其来的大雪。

锁子站在父母的坟前，默默地烧着纸钱，心里充满了无尽的思念和悔恨。他知道，有些事情一旦发生，就再也无法挽回。他只能在这片熟悉的土地上，默默地祈祷，希望父母在天之灵能够安息。

锁子的生活还在继续。儿子已经结婚了，女儿也上了大学。锁子媳妇依然没有工作，家里的经济状况依然紧张。锁子在城里那家民企上班，每天早出晚归，努力支撑着这个家。他知道，自己肩上的担子还很重，但他没有选择，只能咬牙坚持下去。

每年的清明，锁子都会和姐姐们一起回老家上坟。他们会带上烧纸、贡品和铁锹，默默地填土、摆供果、烧纸钱。他们会想起妈妈，想起爸爸，想起那个不祥的清明。

锁子知道，生活就是这样，充满了无奈和遗憾。但他也知道，自己必须坚强，必须继续前行。因为，他还有家人，还有责任，还有未完成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