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皮巴拉故事11】歌声里的“第三者”

刚刚入夏,万象博物馆又开始筹备一场夏日音乐会。

为此,馆长爷爷特意邀请了著名的蒲公英童声合唱团来博物馆里演出。

消息传来,博物馆里顿时沸腾了。

小鹦鹉扑棱着翅膀在各个展厅之间穿梭报信;小鼹鼠兴奋地在菜园里打了好几个洞;就连一向淡定的长颈鹿也伸长脖颈,在馆里优雅地踱了半天步。

只有卡皮巴拉依旧保持原本的节奏,趴在窝里半眯着眼睛,对周围的喧闹无动于衷。

小乌龟蹭了蹭它毛茸茸的肚子:“听说小朋友们唱歌可好听了。”

卡皮巴拉从喉咙里发出一声含糊的咕噜声,算是回应。它慢吞吞地翻了个身,继续享受着窗外吹进来的微风。

第二天,合唱团的孩子们就开始来博物馆排练了。

只见二十多个统一穿着白色短袖衬衫的孩子在老师的指挥下,整齐地站在音乐厅的小舞台上。

歌声清脆悦耳,纯净得如同天籁,顿时充满了整个中央大厅,吸引了馆内所有动物和游客的注意。

许多人忍不住跑到音乐厅门口围观。当然,这里面肯定没有卡皮巴拉。即使小乌龟都忍不住爬过去仔细倾听,它也依旧岿然不动。

因为,对于一只卡皮巴拉来说,一般没有什么事会比打盹更重要。

此后,孩子们每天都在馆内排练,直到发生一件奇怪的事情。

这几天,卡皮巴拉也显得与往常不太一样。

往常它能在任何喧闹中安然打盹,但最近,每当合唱团开始排练最热闹的部分,它都会缓缓抬起头,黑豆眼望向音乐厅的方向,喉咙里发出轻微的咕噜声,甚至有几次,竟然破天荒地慢慢走到音乐厅门口,朝里面张望。

经常在午后来看望它的莉莉注意到了卡皮巴拉的反常。

她走到音乐厅门口,蹲下身,轻轻抚摸它缎子般光滑的棕色皮毛。“卡皮巴拉,你怎么了?不喜欢这首歌吗?”

卡皮巴拉用鼻子轻轻碰了碰她的手,又望向音乐厅里面,然后再碰一下,再望向舞台方向,像是有些困扰的样子。

“卡皮巴拉,你是觉得音乐声太大,吵你睡觉了吗?”莉莉又问。

“要不我们找个更安静的地方吧?”她试图带它去别处,没想到卡皮巴拉根本不肯离开音乐厅附近,反而直接在门口趴下,只是依然继续着那种不安的张望。

管理员阿姨和保安叔叔也以为是排练的声音打扰了它,想为它找一个更安静的地方,但卡皮巴拉怎么都不肯离开音乐厅附近。

很快,合唱团的指挥老师就皱着眉头找到了馆长:“很奇怪,每次我们唱到某首歌时,总有一个声部听起来有点不那么和谐,像是某个音准微微偏移了,但我们检查了所有孩子,都没有问题。”

馆长爷爷推了推老花镜:“是不是大厅的音响设备有问题?”

“我们已经检查了三遍,”指挥老师摇头,“设备一切正常。而且这种不和谐音只在唱到一首最激烈的歌曲时出现,其他歌曲都完美无缺。”

消息很快在博物馆里传开了。大家都开始留意那个神秘的“不和谐音”,虽然没几个人能听得出来。因为它太细微了,几乎融入了合唱的整体声音中,一般只有训练有素的耳朵才能察觉。

然而,哪怕只是一个非常细微的问题,也足以影响一场专业演出的效果。

可是问题究竟出在哪呢?大家百思不得其解。

保安叔叔自告奋勇,再次爬上爬下,检查了所有的音响设备;管理员阿姨带着小鼹鼠查看了每个角落,怕是有什么东西振动产生了杂音;志愿者吉娜也在帮忙四处搜寻;甚至连小鹦鹉都在努力回忆,是否在某个角落见到过可疑的发声物体;……然而所有人都一无所获。

卡皮巴拉的行为也越来越奇怪。它不再只是张望,而是在排练时,缓慢地绕着音乐厅外围踱步,不时地变换位置趴下,半眯着黑豆眼,仿佛在认真倾听着什么。

随着音乐会的日期日益临近,压力越来越大,合唱团的孩子们也开始有些气馁了。他们的歌声失去了最初的清亮欢快;指挥老师的眉头越皱越紧;馆长爷爷的白发似乎又多了几根。

离演出还剩三天,问题依然没有解决。

指挥老师不得不做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如果当天仍然找不到原因,这首歌曲就算白练了,只能从整场曲目里删掉。甚至整场夏日音乐会都会因此而取消,以免有损蒲公英童声合唱团一直以来的完美声誉。

那天下午,最后一次排练开始了。孩子们站在舞台上,脸上的表情有些凝重。

卡皮巴拉又一次踱到音乐厅门口,静静趴下来。

当合唱团再次唱到那首激烈的曲目时,可以明显看到台上有几个孩子不自觉地缩了缩脖子,仿佛在等待那个无法避免的不和谐音的出现。

卡皮巴拉却没有抬头,反而将耳朵贴近地面,闭上眼,认认真真地听着。然后,它像被电击了一样,突然睁开了那双黑豆眼。

它把坐在旁边的莉莉带到舞台边缘,然后用爪子指了指古老木质地板的一角,又做出趴下听的动作。

“就是这里。”它说。

莉莉也学卡皮巴拉的样子趴下来,将耳朵贴近地板。

起初,她什么也听不见,只有孩子们清澈的歌声在空中回荡。但随着歌曲的进行,她确实听到了一点别的东西。

一首歌唱完,一切都安静下来。

“我听到了!”莉莉抬起头,眼睛闪闪发亮地说。

卡皮巴拉点点头。

莉莉叫来了保安叔叔。

排练暂时中止。所有人都好奇地围了过来。

保安叔叔拿来工具,小心翼翼地撬开那块有些松动的地板。手电筒照下去,所有人都愣住了。

只见地板下,一窝刚出生不久的小猫幼崽正挤在一起安睡。

猫妈妈显然把这座古老的博物馆当成了安全的育婴所,不知道什么时候悄悄找到了这个隐蔽的角落。

谜底终于解开了!

原来,合唱团在排练时,那首节奏感强烈的歌曲惊扰了小猫。它们发出的轻微叫声透过地板缝隙传上来,融入了孩子们的合唱,造成了那难以察觉的“不和谐音”。

卡皮巴拉远超人类的、对细微声音和振动的敏锐感知,让它捕捉到了这“第二声部”。它并非被歌声打扰,而是被这隐藏的、有些不满的声音所困扰。

“哦,卡皮巴拉!”莉莉抱住它毛茸茸的脖子,“原来你一直想告诉我们这个!”

卡皮巴拉眨了眨黑豆眼,喉咙里发出响亮的“呜噫呜噫”声。

音乐会如期举行。博物馆音乐厅的舞台被装饰成了星空下的草地。

舞台上,孩子们如同天使,歌声打动人心。

舞台下,来参观的大人和小朋友们,以及馆中的动物们都深深地沉浸在歌声之中,陶醉不已。

整场演唱会非常成功。演出结束后,震耳欲聋的掌声简直像要掀翻屋顶。

当然了,在演出之前,小猫一家已经被温柔地转移到了一个更安全,而且完全隔音的箱子里暂住去了。工作人员也迅速修复了地板。

散场之后,小乌龟在卡皮巴拉的背上,提醒它说:“不回去睡觉吗?”

话刚说完,小乌龟就听到了熟悉的呼噜声。

原来,卡皮巴拉趴在莉莉脚边,早就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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