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我小学的一个假期,父亲带我回老家过年,按老家风俗,大年三十过后需要去亲人的坟头烧香祭拜。
隐约记得是一个不太晴朗的天,毛毛细雨。爸爸开着他的面包车,拉着爷爷、两个叔叔和我一起从老家县里到隔壁的镇上去祭拜祖祖。我一直很好奇,隔着挺远的地方,哪里来的祖祖?不是应该在四川老家或者县里吗?
带着疑问聊起祖祖,爷爷说:祖祖是我爷爷的伯伯,倒卖货品的货郎担,爷爷也是他带着从四川老家来到云南,一直挑东西到镇里贩卖。生意做的如何,爷爷也从没细说过,但祖祖有个恶习——抽大烟。也因为抽大烟,在镇里去世了,随后就葬在了镇外的山上。
可能是葬在异乡的缘故吧,祭拜祖祖的时间不够多,在镇外的一片山里曲曲折折的走了很久才走到。大人们开始忙活起来,除草、放贡品、点香等等。我没有啥事,就四处溜达,这里看看那里瞧瞧。看到爷爷打理好祖祖的坟后,烧了不少的香,除了插在祖祖坟前外,爷爷开始在四周的小土包也插起香来。我很好奇,没有看到墓碑,为什么在土包里插香。爷爷说,这里有不少坟头,没有立碑,烧香是让邻里互相“照应”。
给祖祖磕头后,我在没有立碑的坟头四处乱跑,离开大人有10米开外,我突然觉得后背凉凉的,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心里莫名的恐惧油然而生,四下张望什么也没有。我赶紧在父亲的催促下跟着他们回县里了。
晚上熄灯睡觉后,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我和墙之间有个小孩子,他所在我的被窝里,还和我说话,他没有恶意,就像学校里的小朋友一样,我也就没和父亲提起。渐渐的,我感觉自己来到了一个像礼堂一样的地方,走道里空无一人,隔壁传来一群小孩子的声音,我顺着声音一直往里走,看到一扇门前,门没有关紧,我偷偷从门缝往里看,发现里面很多穿着小红肚兜的孩子,光着脚丫、扎着两个冲天小辫在耍杂技,有的在一个铁环里360旋转,有的喷火……边玩边开心得笑。他们看到我,把我叫进去邀请我一起玩。可能在门外时候对他们的相貌没看清,当他们拉着我一起的时候我才仔细看清,他们有的脸上有四五只眼睛、有的有好几只手或者脚,拉着我的小孩勾着我的脖子,对我耳朵说:“我们这里着大火了,谁都出不出,你也和我们在这里吧,一起玩”。说着就开始发出尖锐的笑声,所有小孩也跑过来拉我。
这个梦我重复做了三天,终于我把梦给爸爸说了。奶奶从院子里扯了柳条,端着一碗糯米来到我的房间。用着我听不懂的话念叨着,手里抓一把糯米撒在我的身上,用柳条拍打我,如此反复,直到糯米全部撒完,从那之后我再也没有梦到过这群杂耍的“小红孩”,祖祖的坟我也再没有去过。我也一直好奇到现在:那群没有立碑的坟头究竟都是谁的?他们经历过什么?
只记得曾经有人说过:小孩子夭折,只能薄葬,而且不能立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