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同事吐槽自己在公司当牛马，回家当牛做马，想下辈子投胎做个富贵人。我想我活一辈子就够了，不想有下辈子，万一投胎做了苦命人就太绝望了。
我见过一个苦命人，她的一生真的苦。
她天生的四肢萎缩、口不能言，全身上下只有脖子能灵活的扭动。
她年少时父母过世，只有一个亲哥与她相依为命。哥哥为了照顾她，只在家种地，偶尔去周边村子打零工，收入微薄，再加上带着这么一个累赘，一辈子都没娶到媳妇。
有一年小学暑假，我攥着攒了好久的零花钱去槐村小卖部消费，回程的时候抱着零食抄近道从她家门前过，那是我第一次见她。
她被安置在四面都有挡板的椅子上，四肢畸形的蜷缩着，我跟她对视了一眼，她笑了，笑得时候嘴巴大张，还往我的方向伸长脖子，脖子拉扯着身体撞到了挡板上，好大一声响。吓得我飞奔离去，直到看不到她家的房子，我才惊魂甫定，跑掉了两块糖果，没敢回去捡。
我有几次从她家过，稀疏的篱笆墙院子里只有她一个人，小路上也没有其他人。有时候她安安静静，有时候她用身体匡匡的撞着挡板。她每天都被安放在院门口，门前一条小路，路的另一边是前一家的院墙。她对着那条小路、那道院墙看了几十年。
她被叫做疯子、傻子、哑巴、瘫子，没有一个是她真的名字。除了她哥哥，还会有谁知道、谁在意她叫什么名字呢？
初中以后我就没再去过槐村。村村相邻，偶尔能听到她消息，能传到邻村的消息一般都是大消息。
后来，她被隔壁村一个醉酒的老头子破门而入强J了，老头子带着他媳妇跟她的哥哥磕头赔礼，私了了。
再后来，她哥哥过世了，帮忙操办丧事的村民们感慨：亲哥走了，她还知道哭，看来哑巴不傻啊。
在她哥哥过世几天后，她也死了，是饿死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