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圣旨宣读完毕，小路子在一旁摆着pose等着当事人接旨。但四人不为所动，像被定住了一样愣在原地。

永琪早在去大理前，就已经册封了荣亲王，这次旧事重提，其实就是为了宣布小燕子和欣荣的身份；

晴儿是王爷之女，按理说本就应该是和硕格格，此次只是公布一下罢了；

本次受益最大的大概率就是萧剑了，他从被朝廷追杀的钦犯之后，变成了正三品官员。

还得偿所愿，娶到了心爱的晴儿，算是实现鱼跃龙门了。

唯独，他们对小燕子是侧福晋这事儿，不接受。凭什么啊？

难道皇上还不知道永琪的心意吗，非要再逼走他一次吗？

永琪在听到消息的那一刻就开始不淡定了，若不是因为在朝堂之上，需要顾及皇阿玛的颜面，恐怕他早就当场问责了。

这个决定完全超乎了永琪的想象，它像一场风暴，像一场地震，毫不留情地袭击着永琪，把他打得不知所措。

但此时，他却突然明白了皇上的用意：他在此之前从来没给他们透过一丁点消息，直接在早朝上给他们重重一击！

其一，他一定想到了孩子们不能当众顶嘴，肯定得顾及圣上的面子，实在是有点道德绑架之意。

其二，早朝可以说是最能彰显「君无戏言」的地位与威望的场合。这里一旦下了旨，有文武百官的见证，那就必须说一不二了。

皇阿玛这是摆了他们一道啊！早知道是这结局，当初就不回来了！永琪心想着。

“皇……”永琪边琢磨，边做好准备欲与皇上争论一番，他必须要还小燕子一个公道。

但小燕子眼疾手快，几乎是同时便上前拦住了他。

把他挡在身后，往前跨了一步，毕恭毕敬地从小路子手里接过圣旨：“小燕子接旨，谢皇阿玛！”

此时，最该感谢小燕子的，除了皇上便是小路子了。

当了这么多年差，还没有哪次下旨的时候，被尬了这么长时间。

他把那块烫手山芋递出去，转头回了皇上身边，边走边喘了口气。

小燕子“开心地”接过了圣旨，早朝也宣告结束。

乾清宫的文武大臣按照顺序与规则退场。永琪小燕子也要走，但是被皇上拦住了。

02

此时，乾清宫的无关人等都已经离开，偌大的宫殿内就剩下皇上、永燕二人、小路子。

皇上也从龙椅上下来，来到孩子们中间，见没人和他说话，他便悄悄向后撤了一步，开始在空地处踱步。

“皇阿玛，您怎么能这样下旨呢？让欣荣当嫡福晋，那小燕子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不得被她欺负死啊？”

永琪也不想再忍了，他因为生气，声音显得有点大。

眉毛紧拧在一起，瞪着大眼睛以示愤怒。“反正现在也没外人。”他想着。

“永琪！”小燕子扯了扯永琪的衣袖，并摇了摇头，示意他有话好好说，不要这么冲动，可别再把皇阿玛气病了。

“你以为朕愿意吗？你以为朕舍得吗？但愉妃的态度强硬，你让朕怎么办？她只有你这一个儿子，朕也不可能一点不考虑她的意见吧？”

皇上踱步到永燕面前，叹了一口气说出这句话。言语间，不难看出他的迫不得已。

“你还记得，朕和令妃去漱芳斋找你们，和你们说给艾惜改名的那天吗？啊对，就是你们回家的当天。”

皇上接着说，他边说边给小路子递眼色，小路子领命离开，向皇上的书房走去。

“那天，我来之前，圣旨都写好一半了，上面写的就是小燕子是嫡福晋。朕是打算和你们商量好孩子的名字之后，再回去补充上的。”

“可愉妃也不知道是哪儿得来的消息，朕刚到乾清宫门口，就看到她跪在那里，侍卫说，她已经跪了好久了。尽管和她说朕不在，她也不起来。”

“朕让她进屋谈，她说就一个要求，求朕让欣荣做嫡福晋，其他的都听你们的。说小燕子可以住漱芳斋，也可以住永和宫，她没意见；”

“永琪可以随小燕子一起住漱芳斋，但是每月必须要在永和宫住几天，一天不住传出去面上不好看；”

“但是是自己住，还是和小燕子住，她都可以。因为她也知道，你肯定是不会再和欣荣住了。

所以，她什么都依，唯独欣荣的地位问题，她绝不松口。”

说到这里，皇上又重重地叹了口气，接着说：“愉妃说，如果不依她，那就削去她的妃位，主动要求打入冷宫，任由她自生自灭。

“你说，话说到这份儿上，朕能怎么办？”

03

此时，小路子也带着一个盒子走了过来，他将手里的东西恭敬地递了上去：“启禀皇上，东西拿来了。”

皇上接过盒子，示意小路子下去，随后慢慢打开盒子，从里面取出另一卷圣旨，递给永琪：“你看看吧。”

永琪接过来打开看了一遍，果然如皇上所说，这上面明明白白地写着小燕子是嫡福晋，欣荣是侧福晋。

圣旨不能随便下、随便写。按理说，只有国之大事才会上升到下圣旨的高度，即便是皇上下达圣旨，也要经过文武群臣和多个部门的商量与审核。

但这件事，皇上为了给足他们安全感和仪式感，还是下了个圣旨。

因为只是家事，也没走严格的审核和公布流程，只是象征性地和三五位亲近的大臣商量了下，便开始拟定圣旨了。谁知道，愉妃出来横插一杠子。

看着被废弃的圣旨，永琪不知所言。此刻是怪额娘手伸得太长呢，还是怪皇阿玛不能坚持底线呢？或许，他谁也怪不了，只能怪自己吧。

他不能不忠不孝，公然和阿玛额娘对着干；他力量渺小，无法保护好最爱的女人。

握着圣旨，想着过往，永琪滴下了无能的泪水，他要怨死、怪死自己了。

回皇宫前，他和小燕子保证，绝对不能再让她受一丁点委屈。

可这才刚回来没多久，就遭此大难，而这一切，都是因为他的软弱和渺小！

“永琪，小燕子，你们别怪朕。朕虽贵为皇上，可也有很多无可奈何啊。”皇上拍了拍儿子的肩膀，说道。

“皇阿玛，您别自责；永琪，你也别哭了。你们是了解我的，我根本不在乎什么名分什么地位，只要能和永琪在一起，我就知足了。”小燕子说。

“我这次回来，是为了皇阿玛。”小燕子挽起父亲的胳膊，撒娇地说：“我要尽自己所能，多陪陪您。”

“可是，你越是这样，我就越不能委屈你啊。”永琪还是不甘心，反驳道。

“永琪，我没觉得委屈，我只要知道，你的心全在我这里，就够了；欣荣是嫡福晋又怎样？她得不到你的人，更得不到你的心，我一点都不羡慕她。”

小燕子放开皇上的胳膊，转身握起永琪的手，坚定地说道：“你放心，我也会想办法和愉妃娘娘搞好关系，尽量让她接受我。”

“我已经不是原来那个咋咋唬唬、做事毫无分寸地小燕子了。我现在也是三个孩子的娘了，我长大了。”

事已至此，永琪也无话可说了，他把双手从小燕子的手里抽出来，转而握住她的手，含情脉脉地说：“谢谢你，小燕子。”说罢，将爱人拥入怀中。

04

时光流转，距离他们回到北京已经有些时日了，众人该和解的和解，该搬家的搬家，该休息的休息、该认路的认路。

忙忙碌碌数日，才将宫内的一切安排妥当，新生活逐渐步入正轨。宫里的事儿忙完了，可别忘了，宫外还有一群胜似亲人的好友等着大家叙旧。

“干杯！欢迎你们回北京！”时隔多年，大家终于又在会宾楼聚齐了，这个杯撞得有多不容易，大家心知肚明。

一杯酒下肚，三个孩子从席间站出来，走到永燕面前：“姑姑、姑父好，天雨带着弟弟妹妹给您们请安了！”

三个孩子每人手里端着一杯饮料，并排站着，举着杯等着永燕回应。

“柳青柳红，这都是你们的孩子吗？”小燕子好奇地问道。

“还是我来介绍吧。”柳红起身说道。虽时过境迁，但她还是那么麻利，性子还是那么急。

从位置起身走到孩子们面前，她先指着刚刚发言的女孩说：“这是我哥嫂的孩子，名叫柳天雨；这两个是我的孩子。”

柳红的手又指向旁边两个小的，继续说：“他们是龙凤胎，是姐弟关系。姐姐叫高天骐，弟弟叫高俊骁，这名字都是紫薇给取的。”

“我的孩子比我哥的孩子小一年，天雨六岁，天琪和俊骁五岁。”

“看，我嫂子的肚里还怀着一个，我们还想让紫薇给起名字。”柳红说着，指了指金锁的肚子。

柳青搂着妻子的腰，两人都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果然，金锁的肚子确实是比别人的大了些。

但应该月份还小，如果柳红不说，他们还真没发现。

“你和小燕子不愧是好姐妹，连生孩子，都是只生龙凤胎。”紫薇打趣地说道。

这一说不要紧，桌上哗然一片，还真是诶！唯一不同的是，小燕子的孩子是兄妹，柳红的是姐弟。

“诶柳红，你的孩子姓高，那他们的爹，该不会是大胡子高亮的双生兄弟高明吧？”小燕子反应够快，她发现了盲点。

她其实只是想开个玩笑，毕竟世上姓高的人那么多，怎么会那么巧就是他呢。

可这却得到了柳红的证实，她爽快地回答：“你猜对了，就是他！”

“那他人呢？”永琪着急了：“怎么没来？”

“他听说咱们今天要聚会，早起就到山上打猎了，说给你们打几只野味尝尝。”

柳红正说着，高明背着弓箭，左右手各提着一只野兔和一只野鸡，风尘仆仆地进门了。

“嗨，高明，还记得我们吗？”小燕子率先上去打了声招呼。

高明把身上的东西递给前来接应的店小二，请他把野味交给后厨。随后抱拳拱手对小燕子说道：

“怎么不记得？咱们南阳一别，也五年有余了吧？你这「小小小女侠」真是让我印象深刻啊。”

这句话，桌上的人笑得人仰马翻的。古早的称呼让小燕子的脸红到了脖子根儿，没想到这么多年不见，这人还挺会接人短儿。

但也是这熟悉的配方，让大家仿佛回到了那个印象深刻、友谊第一的年华。好像他们根本就没分别这么多年。

高明洗手落座后，众人侃侃而谈。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又是一场酣畅淋漓的久别重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