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我和干哥被此起彼伏的叫床声搅的睡意全无,干哥更是心旌荡漾,坐在床上一根接一根的抽烟。
我说:“看来还真有人把这里当家,果然真像家。”
干哥说:“要不咱哥儿俩也找两个?”
我说:“算了吧。”
干哥说:“既来之则安之,入乡随俗,我们也体验体验古城的性工作者,反正这儿刚电话都打了。”说罢就要去拨前台电话。
我说:“干哥,要找你就单独开个房,我没这精力。”
干哥说:“我就不爱跟你这种纯情小处男出来,一点儿意思没有,妈的我终于知道这些开在大酒店旁边的旅馆是怎么生存的了,原来就是靠这种声音。”
我说:“习惯习惯就好了。”
干哥将烟头摁灭,咬牙切齿的说:“妈的,老子迟早要尝尝这里的妞儿。”说罢使劲用被子蒙住自己的头。
奔波了一天,阵阵困意袭来,在叫床声不那么集中的当间,我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忽然,随着一声巨响,我们房间的门被人一脚踹开,接着冲进来几个凶神恶煞的穿着黑西装的彪形大汉,中间站着干哥的女朋友。
为首的黑西装拿着手机说:“大哥大哥,目标已发现,目标已发现,请求下一步指示,重复,目标已发现,目标已发现,请求下一步指示。”
我估摸着他们是得到了电话那头的指令,黑西装们一拥而上,将我和干哥的床团团围住。
为首的又说:“大哥大哥,目标已被包围,目标已被包围,请求下一步指示,重复,大、大哥……妈的什么破信号。”拨了几次没有拨通后,转身对干哥的女朋友说:“小姐,目标已被包围,目标已被包围,请求下一步指令,重复……”
干哥的女朋友打断他,说:“行了行了,你们都出去吧,把他也带走。”说完指了指我。
为首的立正挺胸,说:“是,小姐!”接着我便被黑西装们架出去。
出了门后,惊魂未定的我说:“大哥们,能不能让我把衣服穿上?”
为首的推开门,伸进去个脑袋,说:“小姐,外面那小子说他想穿件衣服,请求下一步指示。”
门里说:“让他穿。”
门外说:“是,小姐!”
等我穿好衣服,为首的又说:“小姐,衣服已穿好,请求下一步指示。”
门里喊到:“滚!”
门外说:“是,小姐!”说罢为首的看着我对着他的手下说:“小姐让我们滚,我们就回去吧。”
黑西装们异口同声的说完“是,老大!”后就丢下我排着整齐的队伍走了。等黑西装们散去,我正纳闷怎么听不见叫床的声音时,走廊里纷纷探出的好奇的脑袋给了我答案——多数脑袋下面的身体连衣服都没来的及穿上。
中国人“凑热闹”和“看热闹”向来是快速而一致的——也总算是有一个傲视全球的集体项目了。
等他们看到只有我时,内心对“热闹”的美好憧憬与现实相差甚远,从他们失望的眼神中你就能又一次领略到他们的心理——只要不是发生在自己身上,再大再惨的事儿,他们总能看的饶有兴趣,指点江山。
我深深的叹了一口气,从毫无隔音效果的墙壁听到里面的对话。
“事情进展的怎么样?”
“很顺利,那傻小子什么都听我的。”
“很好,但他一个还不够,我爸矿上可缺人着呢。”
“包在我身上,我们系一千多人呢,够不够?”
“够了够了,那你可得抓紧哦。”
“放心吧。”
“我和孩子等着你……”
我在门外听的怒火中烧,心想这厮隐藏的居然这么深,原来是想把我骗去黑煤矿上当苦力,枉我还拿他当兄弟,想到这儿,我大吼一声“博启大”!接着紧闭双眼,用尽全身力气一脚踹到门上,脚下不由传来一阵剧痛,我顿时被疼的睁开双眼,耳边传来干哥震耳欲聋的呼噜声,我揉了揉刚踢完暖气片的脚,这才放心的继续睡去。
原来只是一个梦。
还好只是一个梦……
第二天,干哥叫醒还在熟睡的我,递给我一袋包子,说:“我昨晚做梦梦见有人喊我名字,好像隐约还有放炮的声音,好久没人喊我名字了,感觉还挺亲切。”
我说:“你没做梦。”接着我把昨晚的梦说给干哥听。
干哥听后哈哈大笑,说:“我看你小子也有成为艺术家的潜质,这想象力也太他妈丰富了,哈哈哈……”
我说:“我这是梦,哪儿是什么想象力。”
干哥说:“梦由心生,没看出来,你的内心原来这么阴暗。”
我说:“肯定是太累了,才做这么奇怪的梦,肯定是太累了。”
干哥拍着胸脯,说:“你是我兄弟,骗谁我也不会骗你的。”
我用力的点点头,忍不住的一阵感动,连忙吃下两个包子,接着便看着干哥傻笑。
干哥递给我一盒牛奶,看着窗外,说:“我刚才出门把咱俩手机卡全换了,这下我们彻底与外界失联了。”
我说:“那找不到你,你女朋友会不会报警呢?”
干哥说:“报警?她爸这种人才不会让她报警的,道上混,讲究面子。”
我说:“那是不是我们这段时间都窝在这里,哪儿也不去?”
干哥说:“等你吃完,一会儿就上街,他们肯定没这么快找来。”
我说:“万一呢?”
干哥说:“哪儿有那么多万一,你以为他们是警察啊。”
我说:“那还好他们不是警察。”
干哥说:“警察也只有在特定情况下牛逼。”
我说:“什么特定情况下?”
干哥说:“比如惊动国务院,或者报案对象是外国人。”
听了干哥的话,我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见我吃完,干哥一拍屁股,说:“走,上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