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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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很无聊,不过也没办法;想过和平相处,却也没喜欢上过

家里的顶楼隔间是一个四面用玻璃上面也用玻璃砌出来的小三层,用假草地毯铺就,是我平时看书最惬意的地方。因为只有这里才能让我感觉自己一个人的孤独感是合理的——空旷的楼顶上突兀着一块草地,而空旷的草地上又突兀着一个我。似乎在这里,突兀才是舒服,既然如此,我也就舒服了。

当自制的手机歌单放到三轮学时,我不自觉的抬头看向天空,透明的玻璃已经渐渐蒙上了雪霜——下雪了。

每当看着雪的时候,我总会生出一种迷惘而又无望的复杂心情,在冰城哈尔滨我虽然看过很多场雪,但还是故乡的雪最能勾起我这种情绪。这种情绪由来已久,却又许久未见,倒让我有些久违。果然时间总会给人留一些余地,让我能够更成熟一点。

书,看来是看不下去了。飞向遥远的天空…现在这里已经连看到天空都快不行了。于是久违的有了兴致,想要出去走一走。

打开门,雪花有些扑面,肆意的撞在我的眼镜上,三轮学在第一波风呼啸掠过我耳边时迎来高潮,我赶紧换到了《萤火之森》,生怕自己会回想起故人。

作为一个更喜欢在家里过文青生活的我来说,散步的路线始终是固定的:走到两个街区外的步行街,买一杯饮料,通过步行街直角绕回它的入口,饮料通常会刚好喝没,顺手买回入口处店里的手抓饼,火腿加鸡蛋的老规矩。如果没喝完就是心情还不错,只加火腿就好;一早就喝完了就是心情不太好,要用鸡排来安慰自己。

想到这里,连我自己都笑出来了,“就怕文科生的情怀撞上理科生的较真”这句话说的真是没错了。

步行街上的雪还没有及时清理,路过的一对对行人彼此撑着伞从我身边擦过,也难怪,毕竟今天是情人节。

“你我都是人,都隐藏着自远古而来的独居本质和群居需求,看看你怎么想喽。”说起厌世的情结,我和她应该算是彼此彼此吧。只是我比她多了世俗的沉积,而她却永远留在了她最飘逸的时代。

成年之后,她变得越来越难忘,有时我仿佛都可以看见她,就像现在,不知为何还是回想起了这位故人。看着哈气徐徐升到我的眼前,慢慢凝结,简直就像是故意让我看到它的消失一样,我这才发现,从家里带走的热气已经被外面消磨干净了。

步行街上的甜品店似乎又换了一波新人,刚刚入职,尚未有足够的能力分辨出点单的客人和找人的客人。柜台就好像她的城墙,她从里面怯生生地看向我,等待我做出下一步的提示。不禁想起曾经自这里看书时的那位服务员,效率很高,即使我点一些奇怪的饮料也能应对,还是这种回忆比较温馨。

新人服务员好像把我的笑当作是嘲笑,终于要向我搭话了,这可不好……

“来一杯纯牛奶。”不过我确实有点捉弄的意思就是了。

店员还是有一些摸不到头脑。

毕竟这里的菜单上根本就没有纯牛奶,看来还没有加上。

旁边的老手似乎知会了什么,我的热牛奶也得以不久便放到了我眼前。走出门的我不禁想,曾经的那位店员,会不会在临走时,或是不经意间说起过一个奇怪的读书人,他来甜品店不要蛋糕,是一个只点热牛奶,在角落的桌子上看书的怪人。

她的话,八成还会是雪碧吧。可惜甜品店里没有雪碧。

就这样,满头雪花的文青,走几步,饮一口牛奶,换一换手。但脚步却始终没停下,毕竟生活也在走。

“想要拥有厌世的资格,就要有能够与之同行的动力。“回想起她的风采,我好像也能够和生活和平相处了。

只是……摇了摇手里的牛奶。

今天还是要买鸡排的。

文/朔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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