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男的自我修养

碎碎念:用荒诞可笑的文字写一写痴男怨女的故事。

图片发自简书App

1

猫叔挂了。

是从十八楼跳下去死的,坊间传闻是因为失恋想不开才跳下去的。

扯淡,这要是让猫叔知道了,他一定死不瞑目。

作为好兄弟,我还来不及伤心,就看到一团白色的烟雾从他的尸身上飘了出来,那团白雾飘到我面前,内里一张胖子的脸,卧槽,见鬼了。

我哆哆嗦嗦地向后退,“猫……猫叔,冤有头债有主,您老人家是自杀的还来找我算怎么回事啊,再说了害你失恋又不是我不是。”

周围的人一脸看白痴的表情看着我。

猫叔翻了个白眼,似乎骂了句白痴,然后白雾渐渐地散去,猫叔看起来和活人没有什么两样,我看着他身上的那件纤尘不染的衣服,再看看尸体上那件一般无二但鲜血模糊的衣服,鬼魂还有自动洗衣的功能?真神奇。

猫叔飘到我身边,我发现他竟然比我高了一个头,难道鬼魂还能长高?我的眼角余光撇见这死胖子双脚飘离地面有十几公分,“妈的,死了还有这么大的执念。”

猫叔在我面前飘来飘去,就像一团白色的气球一样,看得我眼花缭乱,旁边的人却置若罔闻,原来除了我,别人是看不到他的鬼魂的。

哎,这造的是什么孽啊。

突然,猫叔不飘了,他躲到我身后说:“走吧,快走。”

我疑惑道:“怕什么,别人不是看不到你吗?”

半天不见猫叔的回应,我转过头去,却发现猫叔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不在我身后了。

这是要捉迷藏?这不耍流氓嘛。

有人拍了一下我的肩头。

我转身看到了那娘们。

那娘们说:“对不起,我也不知道会这样。”

话虽这么说,可你一脸如释重负的表情是怎么回事,脸上的妆都没卸啊,好歹装出个伤心欲绝的样子好吧,只能说比起演技,真的差猫叔很多,猫叔的演技好几次我都差点信以为真的。

该配合她表演的我自然不能视而不见,我安慰她,“没关系,你要振作起来,猫叔在九泉之下一定不想看到你这个样子。”

猫叔没在九泉之下,他就在某处后悔。

猫叔根本没想过自杀,所谓的“失恋伤心想死”不过是我们两人为其打造的人设罢了。

猫叔与那娘们相识于一场文艺汇演,当时那娘们在场上一展歌喉,猫叔惊为天人,从此便开始层出不穷的追求。

这一追就是十年。

但猫叔是个胖子,且矮,那娘们不喜欢胖子,更不喜欢矮子。

有一次商场遇袭,警察迅速包围了匪徒,那娘们沦为人质。

一筹莫展之际,猫叔一人杀上了商场,没人知道那天商场里发生了什么,我只知道那天猫叔的屁股中弹了,还有,那娘们成了猫叔的女朋友。

随后一年,两人分手共三十三次,平均十天一次,每次猫叔都已“你不回来我就跳河”为由成功地挽回了那娘们,偶尔也有“你不回来我就割腕”“你不回来我就跳楼”“你不回来我就吃安眠药”等等,这次猫叔抽到的正是“你不回来我就跳楼”这张纸条。

我作为帮凶,负责打电话给那娘们,负责通知她“猫叔要死我拦不住他他在哪里哪里”这样的信息。

只是这次,猫叔却不等那娘们到来,就失足掉了下来。

猫叔坠地前说的最后一句话是,老子不想死啊。

我对那娘们说:“猫叔临死前说的最后的最后一句话就是希望你坚强勇敢的活下去。”

那娘们终于从眼角挤出了一滴眼泪,点了点头,朝我走进了一步,脸几乎要贴着我的脸了。

我闻到一股浓重的香水味,她捏了捏我的手,又听到她轻轻地在我耳边说:“你知道的,我对你的……”

我顿时虎躯一震,被震得连连后退,眼角余光迅速搜索着猫叔的鬼魂,义正言辞地说道:“猫叔尸骨未寒,我们这样……不合适吧。”

那娘们退后一步,冷冷地说:“这样一来,就可以排除是你贪图我的美色所以置好兄弟于死地的可能了。”

我他妈,这女人脑子有毛病吧。

按理说,作为猫叔在这个城市唯一的朋友(那娘们不算),我应该守在猫叔的尸身前,替他操办后事,但猫叔飘到我面前,胖手一挥,说:“大丈夫不拘小节,不就是一具尸体嘛,任它去吧。”

既然猫叔的鬼魂都已经在我面前了,我觉得猫叔说得有道理。

2

猫叔跟着我回了我们以前的住处,我想猫叔发出了灵魂三问:是不是真的有死神?你怎么不去投胎?你为毛要赖在人间?

猫叔说:“死神说我有心愿未了,执念太深,所以不能投胎。”

猫叔的执念只有一个,那就是跟那娘们复合,可是现在既然他已经挂了,人鬼情未了这种事情显然是不可能的,而且据猫叔说他的鬼魂只有身前最在乎他的人(也就是我)才能看到。

想到我能看到猫叔的鬼魂就证明我的内心深处其实很在乎这个死胖子,我顿时有点惆怅。

事到如今,只有一个办法了。

我倒了两杯水,一杯向猫叔的地方推过去,这才想起来鬼魂是不能喝水的。我小心翼翼地问猫叔:“那啥,这样真的行得通?”

猫叔作为一个刚死的人,对于鬼魂的业务显然还不熟悉,结结巴巴地说:“试试吧,据说可行。”

午夜,我将白天偷偷摸摸买来的纸人全部拿了出来,在纸人的背面写上那娘们的名字,猫叔看着表,十二点一到,就出声提醒我,我点燃了纸人,口里念着猫叔的名字。

烧完写有那娘们的纸人,猫叔又笑眯眯地拿出了纸楼、纸车、以及……一大袋纸钱。

我嘴角抽搐。暗暗地计算着这要花掉我多少人民币。猫叔说:“你也不希望我和你嫂子在下面过得不好吧,那样你良心上过得去嘛。”

烧完了所有的东西,足足花了两个小时,这时已经是凌晨两点,四周一片黑暗,鬼气森森,空气中的温度骤然下降,有什么声音似乎在我耳边响起,那声音气若游丝,像是宫廷剧里的太监捏着嗓子故意发出的声音,那声音断断续续地说:“还我命来!还我命来!”

我“啪”地打开电源开关,朝趴在天花板上披头散发本色出演的猫叔怒吼:“你给老子下来。”

猫叔尴尬地飘下来,小声地说:“我这不是为了制造气氛嘛。”

两点过一刻,没有任何事情发生。

我说:“猫叔,有一个问题,不知当问不当问?”

猫叔说:“问吧。”

我说:“鬼魂是不是有自动生发的技能?你死的时候不是板寸吗,现在都快长发及腰了。”

猫叔点点头。

我又说:“鬼魂也不用洗衣服吧。”

猫叔点点头。

我想着墙角已经两个星期没有洗的衣服和头上夹杂的白头发,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这样看来,做鬼比做人轻松多了。”

三点了。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我说:“这个法子是哪个鬼友告诉你的?你不会被坑了吧。”

猫叔说:“英叔啊,电影里都是这么做的。”

我笑着对猫叔说:“我在凌晨三点,醒悟的夜里,想起已死去的你。”

猫叔动情地唱起来:“曾经以为永远一起,想在却人鬼两隔。”

“我隔你大爷,买这些东西花了老子多少钱,这是老子最后的家产了,你说,这是不是你的阴谋,想让我在人间走投无路,然后自杀去陪你?”满屋子的杯盘狼藉,死胖子再一次贴到天花板上。

“有本事你下来。”

“有本事你上来。”

……

我和猫叔一直僵持不下。

凌晨四点,放在客厅的手机突然响起来。

是那娘们的电话,都已经这个时候了,还打电话来干嘛,难道?我想起白天时那娘们贴在我耳边说的话,内心燥热起来,一种罪恶感浮现心头。

“我一直不喜欢猫叔,你应该知道,我不认为我对猫叔的死该负什么责任,那些都是他自己要做的。”那你半夜打电话给我说这些是何用意?我最终还是没有把这句话说出口。

沉默了一下,那娘们又补充道:“还有,我白天说的都不是……总之我也不喜欢你,希望你不要误会。”

我刚想说什么,那娘们已经挂了电话了。

猫叔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贴到了我的耳边。

我想对猫叔说“节哀”,但猫叔下一句话彻底击溃了我的神经。

猫叔说:“你替我去追她。”

3

《亡人尸骨未寒,作为好兄弟的他就迫不及待地去勾引嫂子,这到底是人性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

我的眼睛里不断地飘过类似这样的副标题,“不行不行,绝对不行。”

猫叔不断在我眼前飘来飘去,坚持要我给他戴一顶绿帽子,“这是我能想到唯一的办法了。”

我的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不干。你这还没有烧纸人靠谱呢。”

猫叔飘到沙发上,声音低低地:“我只有七天的时间,如果不能在这七天了却执念,我就会魂飞魄散的。”

我张了张嘴,想再说出拒绝的话,最后却说:“好吧,我要怎么追?”

猫叔跳起来,“你答应了?好啊,我们先这样这样,然后这样这样……”

我望着兴高采烈制定方案的猫叔,感觉自己上了他的当,忍不住问道:“猫叔,你确定只有七天?”

猫叔幽怨地看了我一眼,我毛骨悚然。

4

猫叔看着我手里的情书:“啧啧啧,这种水平的情书怎么好意思送出手,真的,你自己看你这句‘在一个樱花落满街道的日子,我和你相遇了’,还有这句‘桂花盛开了,空气里满是甜腻腻的味道,这让我总是想起你’,你单身至今是有原因的。”

我听着猫叔的嘲笑,头顶的怒气值满了,我一把夺过他手的情书,揉成一团,冷笑道:“老子不追了,您爱咋咋滴。”

猫叔马上谄媚地围着我,说:“别介,我是说,写情书这种事情怎么劳烦您老人家亲自动手,让小的来。”

在猫叔的指引下,我从他的床底下搬出一个木盒,木盒里整整地堆满了无数的信件,我目瞪口呆,猫叔得意地说:“这都是我以前给她写的,每个月都写,写了十年了。”

我向猫叔伸出大拇指,然后说:“那也不能用了,既然这是你写给她的,那她一定看过了。”

猫叔沉默了一下,说:“没事,我以前给她写的信她都没有看,我知道的。”

我对猫叔说:“节哀!”

猫叔也对我说:“节哀!”

原来的计划是每天送一封给那娘们,但因为猫叔时间不多了,所有我们改变策略,在街上贿赂了十几个小孩,让他们每隔一个小时,就轮流将一封信送到那娘们手中,十年写了120封信,一个小时送一封,一天24封,5天时间刚好送完。

计划完美地进行,第三天,那娘们一脚踢开了我的门。气势汹汹,状若吃人,我吓得躲在窗帘后面不敢作声,猫叔这个猪队友弄来一阵阴风,吹动了窗帘,那娘们渐渐逼近,我脸色铁青,恨不得再让猫叔死一次。

我对那娘们说:“嗨。”

那娘们贴近我,然后从上到下扫视了我一遍,用不容置疑地语气说说:“换衣服。”

“啊?”

那娘们蹙着眉头说:“你不是要追我?不是想跟我约会?”

我像被施了定身法,阴风阵阵,窗帘上下浮动,看起来就像是我在点头。

5

剧情反转地太快,地图转换到了商场,我跟那娘们在“约会”,猫叔的鬼魂飘在我们旁边,我还是说不出话来,我在心里不停背诵“德智体美劳”和“仁义礼智信恕忠孝悌”,又想起古话说“三人行必有我师”,于是我不停地回头向猫叔请求提示,猫叔却一副“关老子毛事”的表情。

我半天说不说一句话,那娘们笑着说:“怎么,情书不是写得很厉害嘛,现在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那娘们顺势挽上了我的胳膊。

我身体僵硬地去看猫叔,发现他早已经不见了。那娘们和我一起回头,笑靥如花。

共进晚餐的时候,一个小孩走到我们的面前,将一封信寄给那娘们。

那娘们笑容玩味地看着我,缓缓地拆开了信件。

我被孩子的敬业精神感动地泪流满面。

那娘们足足看了有十分钟,然后看着我说:“很会浪漫嘛,一句话不说,却将要说的话全写在信上,一个小时给我一封。”

听到这么一说,我倒好奇起信上是什么内容来了。那娘们看完后将信收进了随身的包里,彻底杜绝了我一窥究竟的心思。猫叔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不见了,按照我对那个死胖子的了解,他很有可能躲在某个我看不到的地方默默地看着我的进展,想到这里,我不禁遍体生寒,有一个鬼魂时刻盯着你,想想都瘆得慌。

吃完晚饭后,我和那娘们去看电影,期间又有一个小孩送来一封信,那娘们看完,笑着牵过我的手。

电影演了什么我一点印象都没有,今天发生的一切都太诡异,容不得我细细思量,直到从电影院出来,我的脑子还是晕乎乎地。

我将那娘们送到家门,互道晚安,挥手再见,约好明天见面的地点。

猫叔冷笑一声。

我吓了一跳,那娘们还在视线范围内,我小声说:“这这这,这太磨人了,猫叔,猫爷,猫大哥,咱们用其他的办法中不中啊?”

“不中。”猫叔说,“而且我的时间也不多了。”

我默默在心里数了数,我见到的猫叔的鬼魂已经第四天了。

我说:“是不是那娘们答应做我女朋友,你就算了却心愿了?”

“应该是吧。”猫叔回答说,又恢复了嬉皮笑脸的表情,“毕竟咱俩谁跟谁啊,你不就是我,我不就是你嘛哈哈哈哈哈。”

“喂。”那娘们突然喊道,手上是刚打开的信,被他高高地扬起,她说,“你信上说的,可要说到做到啊,我明天就要看。”

6

眼前的电视屏幕上,星爷被堵在了府门前,丐帮小头头威胁说:“你不给钱也行啊,那我们就在你这门口开口唱一整天的莲花落……”

我面无表情地问猫叔:“所以,你在信里承诺了给那娘们唱莲花落?敢问这莲花落是个啥?”

“因为有一次她看到这个桥段的时候就说‘原来做乞丐还得多才多艺啊’,然后一脸鄙视地看着我,那表情分明在说‘我连乞丐都不如嘛’,我堂堂七尺男儿,血气方刚的汉子,当然不能怂了,所以,所以我就……”猫叔的声音渐渐小下去,然后盯着手机屏幕上刚刚百度出来文字念道,“莲花落,是一种说唱兼有的传统曲艺艺术。表演者多为一人……”

我摸索出绳索挂到门梁上,打一个圈,搬来板凳踩上去,交友不慎,唯有一死谢罪了。

猫叔急眼了,飘到我面前,说:“别冲动啊,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先别急,我有办法了。”

等的就是这句话,我从板凳上跳下来,缓缓说道:“哦,有什么办法,说说看。”

猫叔说:“我可以上你身,明天一切就交给我吧。”

我怒了,“可以上身你怎么不早说,我还瞎折腾个什么劲。”

猫叔的身上升起一层白雾,渐渐覆上他的脸庞,我听到她说:“上身的话,我的时间就只有一半了。”

7

非要形容的话,鬼上身的感觉就像是看3D电影,只不过感官比之还要更加真实。我保有自己的意识,暂时藏在灵魂深处,看着猫叔占据我的身体与那娘们约会。

猫叔一刻不停地说话,而且语气飞快,那娘们反倒不怎么言语,只是静静地听着“我”开口。

猫叔没有去商场和那娘们共进晚餐,也没有约她去看电影,而是把她往深山里带。

我在身体里吼:“猫叔,被冲动啊,色字头上一把刀,这可是我的身体,你爽完了跑到阴间去,我他妈要坐牢的。”

猫叔异常冷静说:“莫方,有什么大不了的。大家都是成年人,你情我愿的。”

我吼:“不行,老子他妈还是处男,不能不明不白就交代在这里了。”

猫叔果断切断了和我的联系。

进山后,树林渐密,头顶的阳光想要投射到地面上就变得越来越困难,猫叔身手矫捷地在前方带路,那娘们一言不发地跟着他走。

那娘们怕不是个傻子吧,我在心里绝望地想。

终于,他们来到了目的地。这是一个草地,像一个巨大的厅室,粗大的树干充当着雄伟的柱子,枝叶则如同屋顶,屋顶下则是柔软的草地,猫叔率先躺下来,然后朝那娘们招手,示意她坐到自己旁边。

我想象着接下来将发生的少儿不宜的场景,在心里把猫叔诅咒了一百遍。

那娘们说:“你昨天答应我的事情呢。”

我在心里为那娘们的机智鼓掌,我就不信猫叔还真的会那什么莲花落。

7

猫叔唱完以后,天黑了下来。

星空闪烁。

猫叔红着眼。

我不知道为什么那娘们的脸上会有泪。

那娘们望着猫叔说:“真好。”

8

前一天晚上,星光满天,我与猫叔并肩坐在房顶上,我看着身旁的他,他比我矮一个头,却比我胖一大圈,这个又胖有矮的身体里,却有着这个世界上最温柔的灵魂,这个灵魂说:“你说,这是不是我该受的?”

他说:“我以前总是用寻死去要挟他复合,她其实也早就知道我是在吓唬她的,可是还是一次次地陪我演戏。”

我说:“可能她在等你用别的方法留住她吧。送花啊,表白啊,或者只是一个拥抱。”

猫叔说:“我以前这样让她很难受吧,我死了以后,就能看到一些别人看不到的东西,我在她身上看到了束缚,她被绑得透不过气来,那些束缚上,都写着我的名字。”

我说:“直男死不足惜啊。”

猫叔绝望地闭上眼睛:“所以我现在也被同样绑着。”

我猜想大概是因为我现在的身体被猫叔操纵着,所以我也有了猫叔的某些能力,于是我才能看到那娘们的眼泪,看到那娘们周身的绳索,然后看到那些绳索渐渐脱落甚至开成花朵。

9

猫叔走了后,我重新掌握了身体的控制权。

那娘们对我说:“谢谢你。”

我隐约觉察出什么,那娘们又说:“我都知道。”

我就知道,那娘们原来也能看到猫叔的鬼魂,这对狗男女。

我从口袋里掏出一张信封,寄给那娘们,那娘们没有接,我说:“家里还有些,改天给你送过去,怎么算也该是猫叔的遗书,都是写给你的。”

“我知道,还有31封。”那娘们说,“虽然很早以前我就已经看过了,但是,我还想再看一遍。”

山风吹动树叶,我们同时抬头,一轮圆月挂在头顶,像一个胖子温柔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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